周六的早晨，司川如约来到靳医生的诊所。

这次并没有去司川常去的那个房间，而是由秘书将司川带到三楼。

靳医生的秘书换的很勤，一般三个月一换，有时两个月左右就又能见到新的秘书。

新旧交替时，会有一个星期的工作交接。

每次有秘书离开时，司川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开心。

不止是司川，任何一个人都能从这些离职秘书的脸上看出由衷的喜悦。

司川曾经问过一任要离开的秘书，那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大哥哥，他离开的时候还给司川带了礼物。

那个大哥哥说，在这边工作是他们集团一些重要岗位升迁前的考验，通过考验的人，在之后的工作中会非常受重视。

那个大哥哥只给了司川一个名字：玉江集团。

……

司川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屋子很小，布置也简单。三排很高的书柜靠着墙，上面塞满了书。靠着门口有一排木椅，低矮但线条和做工极为精美。

靳医生坐在桌子后面，背对着门，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风景。

桌子上有杯热巧克力和块榴莲千层，显然是给司川准备的。

司川坐到蛋糕面前，先喝了口巧克力，是他喜欢的味道。

“你现在还没有学物理吧？”靳医生依然背对着司川，开口问道。

“嗯，还没有。”司川老实回答道：“物理应该是等我上了中学才会接触到。”

“平时自己有去了解么？”

“看过相关的书，不知道自己了解的怎么样。”

靳医生将椅子转了过来。

从司川的角度看去，靳医生背后是窗外的蓝天、白云，天光灿烂下将靳医生的样子映照得看不清楚，只有模糊的轮廓。

“你知道世间万物是由什么组成的么？”

“这个知道，是分子。”

“分子是由什么组成的？”

“原子。”

“原子呢？”

“质子。”

“不全对，有质子、中子和电子。”

“这些东西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这……”对于后面的问题司川回答不上来。

靳医生喝了一口咖啡，没有继续这个问题，开始讲起从前。

“我从小学习就不错，从小学到研究生，所有考试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各种漫画、小说。那些作品里的人们可以飞天遁地，可以撒豆成兵；甚至可以逆转时空、飞天遁地。”

“我在无数次上学、回家的路上都幻想过……”靳医生将食指和中指伸直，拇指内扣着无名指和小拇指，像是电视上的剑仙一样挥动着手。

“幻想过自己手中的水壶、雨伞甚至雪糕棍像剑仙的剑一样，飞出去，我踩着他们遨游在天地间。”

司川静静的听着，他能感受到靳医生说这些话时的情绪，干净、纯白。。

“这个习惯我一直保留到高中，接触到现代科学后，我明白，这些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被称为‘灵力’的基本元素，而没有‘灵力’，所有的浪漫幻想，所有的仙神妖魔都没有存在的基础，我很失望……”

“后来，我接触到了一门叫哲学的学科，那个学科告诉我：物质和能量是紧密相连的。物质是客观存在的基础，具有客观实在性；而能量则是物质运动转换的量度，是物质运动的表现形式。”

说完这句话，靳医生抬头看向司川。

司川迷茫的表情告诉他，这孩子没听懂。

“总之，我学的越多，我对世界了解的越多，我就越清楚，儿时的梦，终归是梦。”

“这个世界上没有灵力，人也没有办法通过修炼让自己长生不老。”

“人类可以飞向蓝天，不过要靠科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仙界、没有魔界、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

“这个世界、这个星系、这个星球，上只有我们，一群从猿猴进化而来的人类。”

“我一度非常排斥现代科学，觉得他们很冰冷，和我幻想中的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些话我只给你和另一个人讲过，可能只有你们俩不会嘲笑我幼稚。”

靳医生说完，微笑的摇了摇头。

“另一个人是谁？”

“一个……比我还要幼稚的人。”靳医生回答道。

司川将吃光了的蛋糕盘子端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盘子上剩下的奶油。

将盘子放下后，司川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但是了？”

靳医生身体前倾，像看一块稀世珍宝一样看着司川，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和煦笑容让司川感觉像被太阳照耀到了一样。

靳医生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缓缓开口道：“但是，‘灵力’这个东西是存在的。”

靳医生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带着司川出门，来到别墅外的凉亭下。

“对之前你们学校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凉亭下，靳医生抬头看着凉亭上画着的阴阳鱼，向司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