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寒星点点。
微凉的风掠过街道、房檐,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巡夜的更夫拢了拢衣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二更天儿还真是冷啊!明天可得裹厚点儿。”
哆嗦完继续打着梆子,绕过青石高墙,到了蔡府的门前。穷了一辈子的更夫眼里冒着光:不愧是蔡府啊,这么殷实的院子!不愧是蔡府啊,这么有魄力的镇门双狮!不愧是蔡府啊,门前还有白衣…白…衣…?!
“哎呀妈呀,这…这是豪宅冤魂来索命了吗?”更夫梆子也不敲了,战战兢兢的贴着墙角,低头只管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一溜烟儿追风而去。
白衣冤魂是叶云汐。她不过被迷药迷晕休息了一个时辰,醒来却发现事情已经了结。采花贼被扭送去官府,她们可以饱睡一觉继续游历去了。
“另一个采花贼呢?凌千尘放走的那个也捉到了吗?”叶云汐倒了一杯碧螺春,不打算放过漏网之鱼。
“另一个?迷倒你的那个不是已经被我制住了吗?那个凌千尘还莫名其妙的审了一通,然后就扔去官府了。”
看来师姐并不了解详情,叶云汐从包裹里抽出藏起了数天的佩剑——天芜,起身要出门。
乔鸢儿一把拉住她:“云小汐你又干嘛去?”
叶云汐回头:“去讨个说法。“
“云汐。”乔鸢儿突然压低了话音,“张伯也好,凌千尘也罢,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了,这个人,太不简单。”
“我知道师姐的担忧,但他简单还是复杂与我无关,我只问他为何刻意放走那人。既然管了这事,便不容有人逃脱。”
“那我跟你一起去。”
“师姐,”按住要起身的人,叶云汐一字一句道:“师姐信我,他非小人。”
乔鸢儿恨铁不成钢:“你这丫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不懂?他还能把‘坏人’俩字刻在额头上不成!”
“他救过我性命。”也或许仅是姓名相同,叶云汐长长的眼睫垂下,把所有情绪都掩入眸底,“在很久以前。”
乔鸢儿不明所以,明明是第一次下山啊,他从哪儿冒出来的机会救你性命啊?待回过神儿来时,已没了叶云汐的身影。
叶云汐立在蔡府门外的街道上,默默的赌了一回。她第一时间奔去了张伯的小屋,里边已然无人。半夜寻人无门,只能赌凌千尘放虎归山,是要来个一网打尽。那么必定要在适当的时间,来个顺藤摸瓜。
于是,叶云汐白衣飘飘地等了半个多时辰,除却明月清风,唯有门口石狮与她相伴,大眼瞪着小眼,在定力上都相当的天赋异禀。
所谓无巧不成书,大抵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凌千尘为了揪出幕后人的狐狸尾巴,将千踪蛊的子蛊种在了采花贼的颈上,准备来个夜半偷袭。结果乔鸢儿捉的这个采花贼被他用颗再普通不过的药丸子诈的外焦里嫩,想来今夜难有更大的收获了。
凌千尘在薛洛羽屋里换下张伯的衣物,两人又就南疆之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密谋了个把时辰,他便抛下薛洛羽,用一根细长的红线栓住千踪蛊母蛊,出门捣狼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