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陈寺扔下手中的鞭子,走过来躬身抱拳问道。
“我快要离开了,来找你喝两杯!”
严青伸手拍了拍陈寺的肩膀回答了一句,而后目光看向那个已经被打的神志不清的徐典吏,不解道:
“怎么把人打成这样,此人我还有用,可别弄死了。”
陈寺听到严青要离开,先是失神了片刻,而后才回过神来笑道:
“大人放心,都是皮肉伤而已,危及不到性命......只不过是看到他招供的东西,忍不住脾气,想要挥他几鞭发泄下。”
说着,他从内衬中拿出一张锦帛,递到了严青面前,道:
“大人,徐典吏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都在这里了,只能说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抽他两鞭子。”
严青点头但却没有接过锦帛,而是摆了摆手,让陈寺自己收好。
于他而言,看不看都无所谓了,不论什么罪责,徐典吏其实都难逃一死。
现在徐典吏唯一的作用便是作为钩子,将那个藏匿在商州的魔修勾出来。
严青不是没想过,商州藏匿的魔修会不会就是崔丕,但之后又仔细想了一下,便肯定那魔修绝对不是崔丕。
虽然崔丕这人无情无义,但不可否认此人的确是个人物。
作为有道统的仙府嫡传弟子,做事恶毒狠辣,却又十分讲究规矩时机,连作恶也要有一个缘法,吃个对他修行有好处的孩童,都要筹谋十年,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平常那种手段粗糙的魔修。
而且,那什么‘万血固息丹’严青也去看过了。
说是丹药,其实也不过是一块万民之血凝结成的精血晶体而已,卖相十分相似于妖魔精血大药,根本一点丹的样子都没有,更不可能是崔丕这种讲究人,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况且,曾经位极人臣的崔丕,怎么可能和一只骚了吧唧的狐狸结亲,那可不是丢份,而是连脸都不要了。
“只要心里有数,别把他打死就好了,这锦帛也别着急上交,让箭矢飞远一些,看看都有谁想要捞他。”
“是,小人明白。”
真明白了?
严青看了陈寺一眼,摇了摇头。
他看面前这家伙的样子,显然不是很明白,只能随意找了一块凳子坐下,招呼陈寺过来坐,然后打开手中的劣酒,一股子甜酸的味道立马从坛子中飘了出来。
严青从桌子上拿起两茶杯,浑黄的酒水从坛子中流出,很快将两个茶杯满上。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很快就要离开锦山了,这些日子多谢你提供的小院,让我有个可以暂时安身的地方!”严青举起茶杯,拿起来喝了个干净。
陈寺见状,也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连忙回答道:
“大人说笑了,大人数夜连战杀敌,夜夜奔走,要是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让人嗤笑我大晋不公?
只是没想到,大人离开的如此之快,连续忙了数日,陈寺都不曾和大人好好喝过一次酒。”
陈寺是个不错的人,也是严青来到这个世界上后,为数不多交情比较深的人。
严青还记得,当他刚刚来到锦山县城时,陈寺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与如今现在坐在身旁的人比起来,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现在想来,陈寺点头哈腰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如今这幅模样才是真正的他。
严青沉默了片刻,说道:“现在喝,也来得及!”
听到此话,陈寺笑着拿起酒坛,将两个空杯倒满后,旋即拿起茶杯饮尽,祝贺道:
“大人此番离开,必然前程似锦,陈寺在此先贺喜了!”
前程似锦?
希望吧!
其实这一次离开锦山,也不只是为了回去州城述职而已,更多的是他自己想要离开。
因为万法路现在的天命数量来到了六十大关,但却苦于没有修行法门可以投入提升使用。
从某种方面来说,锦山已经极大的限制了严青前进的步伐,所以他需要离开这里,且必须前往州府。
只有州府的巡夜司里,才有更多太阳太阴两个道统的顶级法门,只有去往州府,他的修行之路,才能继续攀登。
严青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目光看向陈寺,说道:
“其实今日来也不只是来喝酒的,还想问一问你,愿不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去州城搏一搏前程。”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你功劳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可以将功勋换成前程的起始,以此到州城搏一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我看来,你胆子很大,很适合进巡夜司当武吏,正好我有办法可以让你进巡夜营里修行,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陈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起身抱拳道:
“陈寺自然愿意,这个大门没什么好守的,都守了七年了,难道还要守一辈子吗?!”
严青点头,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你手书一封,推荐你进巡夜营里......还有,这件事你也带上洪资,他正好和你互补,做你的搭档很合适。”
将这件事情说完,两人又再次喝起了酒,而后便开始闲聊起来,渐渐一坛酒喝完了。
这时候,洪资的身影出现,手上提着几坛酒过来。
他将酒坛子放到桌上,笑说道:“我在公孙大人那边得知,大人马上便要离开了,便带了几瓶酒过来。”
本来孩子就是洪资带回来的,所以这件事他就一直在负责处理,现在孩子没事了,又正好看到公孙宛在收拾东西,便问了一下情况,得知严青马上就要离开,就立马提了几坛酒过来。
等到洪资坐下来,得知自己的去处已经被安排好了,旋即面露难色。
倒不是他不想去州城,而是他回想起,那天巡夜司衙门里面的惨状就觉得发怵,真要进了巡夜司,他是真怕自己会突然死了。
严青拿起一坛酒喝了口,笑道:“怕了?”
洪资点头:“不瞒大人,我怕死!”
“放心吧,先进巡夜营,能不能成还不好说,实在不行,你自有去处。”严青意有所指,目光瞥向被抽得昏死的徐典吏。
洪资顺着目光转头看了一眼徐典吏,内心立马了然。
他明白,那徐典吏便是他可以分润的功劳,不过他既然能分润这份功劳,办事的人自然也就变成他。
只不过此事,已经不需要他在去思考什么了,他只要按着严青安排,一步步进行下去就可以,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和捡功劳比起来,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