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施办法:通过各地新成立的县衙六房之中的户房(即原卫所的财务部门),为辖区内有需要的农民提供种子贷款。在上述规定时间内,农户凭借有效的身份证件和正式田地红契,办理“低息”贷款。上述种子贷款,春节秋还,整个借贷周期内的利息为二成,可以简单理解成春借五秋还六。
举个栗子,春天借出五两银子的话,秋天得还六两银子。一亩田地可借款四钱银子,每户人家借贷上限为三十亩地,折合白银十二两。所谓的“低息”,指的是和当下民间动辄利息和本金持平的高利贷相比较,但是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半年时候收百分之二十的利息,和高利贷也差不了太多了。没办法,做慈善是做不长久的,一个政策的落实,是有各方个面的成本的,要有人来做事,要发工资的吧?要有运输损失火耗之类的吧?不过种子贷款借还两端都折成银两,不用粮食结算,火耗倒是不大。要做好部分贷款收不回来,变成坏账的准备吧?两分利在这个时代的,算得上良心了。
根据永平府及下辖各县,以及奴儿干都司提供的数据,煤宗大概估计了一下,经历了大萌朝末期的连年战火之后,辽西走廊辖区内的人口估摸下降到了十万上下。按照一户四人计算,有两万五千户,假定每户都顶格借贷,总额所需为三十万两白银,这是最极端的情况。实际上户均人口可能会比四人多,十万人口对应的总户数可能会少于两万五千户,再加上不可能每一户都是顶格借贷,譬如高老五家田地二十亩,他家就最多只能借八两,所以实际需要的银子,会少少三十万两。甚至可能会大大少于这个数目,为什么?又不是家家户户都把种子吃掉了,饿死不吃种子粮才是农民的常态。那么大地主肯定也是不会来借贷的,让他们借出高利贷他们是很乐意的,但是反过来让他们借入贷款,哪怕只有两分利的低息,他们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钱从哪里来?煤宗的家底已经见底了,撑死再挤出几千上万两,多的是真没有了,兼职了管家的王承恩可以作证。做个富家翁都嫌拮据,这点钱要用来补贴种子贷款的,杯水车薪。
煤宗一纸奏章,直达摄政王的办公桌。前脚才回到京师紫禁城的李自成,后脚便收到了皇帝的“奏章”,或者说是圣旨也行。这是公家的事,煤宗当然要找公家要钱!谁是公家?当然是找执政的闯王要钱!打钱!
“这家伙可真能折腾啊”!摄政王一边翻阅着皇帝的奏章,一边自言自语起来。偏偏这奏章写得是头头是道,条分理析,直截了当,清楚明了,尤其是金额数字,计算得极为精确,想要挑毛病都挑不出来。最最重要的,煤宗的奏章里写的是借钱,不是要钱,秋后如数奉还,甚至还把利息也拿一部分出来共享给大顺。明明是来要钱的,一番大义凛然地描述之后,好像是找人合伙做生意挣钱,包赚不赔一样。
大萌朝,朝廷征收辽饷,发给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作为军饷。大顺朝,权将军刘宗敏在京师,替朝廷预先征收了几年的拷饷,借给辽西走廊的煤宗皇帝当种子贷款发放。河东河西,天道轮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