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龙说过,确定几人的身份,对案件的影响不大,只会起到助势的作用。
济阳县令刘钦,他为何要出此证明,还盖上了大印。或许他只是为了陈述事实。
如此看来,刘县令是个讲原则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实事求是的人。
事实如此,如实相告便是。这道理甚是简单。
道理谁都清楚,但谁也不会完全按道理行事,否则便会利益受损,或被视为傻子。
莫非刘县令是个傻子?
或许他不知陈留城正在发生着什么,更不知陈留的一二把手正斗得火光四溅。但他如此行事,已是站在一把手翟独龙的对立面,也在不觉中搅进了争斗的漩涡。
一个县令,太守的下属,翟独龙一句话便可将刘钦革职。此中的厉害,或许到任的那一刻,刘钦便心知肚明。
既然知道利害关系,刘钦还敢冒此大不韪,他是不想混了,还是其后台更硬?抑或他本就是个纯粹的人,敢作敢为?
不知其人,便不好下结论。
证明拿在手中,萧天龙感觉沉甸甸的,一份无足轻重的材料,却承载着一个朝廷命官的身家性命,它确实重了些。
艳阳高照时,又有好消息传来,说是闹事的灾民已转移山头,正在与太守对峙。
萧天龙心里开满了鲜花,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老岳母真乃天将下凡,挽狂澜于一瞬间,他多想把那朵最鲜艳的花献给岳母大人。
一家欢喜,便有一家愁。
萧天龙他们家艳阳高照,而翟独龙他们家却是乌云密布。几百人突然出现在太守府,这令翟独龙始料未及,他自然是毫无准备。
虽然毫无准备,但翟独龙并非水中的小长虫,他长期生活在斗争中,丰富的斗争经验足以给他指明方向。
消息传来,萧天龙的舅哥带兵进城,吓走了灾民,也吓走了三个死鬼的家属。
信息齐备后,一切便理顺了。这些灾民受到恐吓是真,而被萧天龙唆使到太守府闹事也是真。
萧天龙这是在反击啊!而利用这些无足轻重之人来反击,其力度能有几何呢?
一番思量后,翟独龙准备反其道而行之,不驱赶,不镇压,不出面,不表态,他匠心独具,创造了四不阵法。
不仅如此,翟独龙还学起了对头萧天龙,给滋事的灾民送茶、送饭,不同的是,人家萧天龙花的是自家的钱,而他花的是公家的钱。
灾民们真是受宠若惊,如今这当官的都找回了人性?
管他呢,有饭吃就好!
于是,灾民们吃着公家的饭,骂着当官的翟独龙。
有空就骂街,饿了便吃饭,两干加一稀,大家都满意。
为了躲避提家老婆子的呵斥和唠叨,萧天龙带人来到客栈,秘密会见了三个死者的家属。
把证明往桌上一拍,萧天龙并未花费太多口舌,便让那些人弃暗投明,答应到堂作证。
有这些人去作证,刘钦的那份证明材料便无需出现在堂上,如此便可避免刘钦搅入漩涡中,多少也能保全这个纯粹之人。
萧天龙心思缜密,一番游刃有余的操作,表面上保全了同僚的仕途,实则保全了刘钦的身家性命。因为萧天龙很清楚,依翟独龙绵里藏刀的个性,开罪他的人,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对弈双方已准备就绪,今夜无话,只等明日的激烈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