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一排响亮的火冲子的声音在皇宫的东华门响起,似乎在宣告血色一天结束了。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皇城的断壁残垣上。
东面的火光同样惊醒驿馆里的汤马。几天来汤马一直如坐针毡,驿馆里人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怪异,有恭敬、有愤怒、有恐惧、有窥视,总之自己的存在就像一个恶魔,每一个人都会多看一眼。东面的火光照得驿馆通红,汤马知道已经破城了,上京城里是无险可守的,自己的同胞马上就会冲到上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汤马来到睿王府门口,大门紧紧闭着,街上没有一个人,汤马拿出一样东西插在睿王府的门口的高处,趁着黎明前的夜色迅速离开了。
东面的火光让睿王府的每一个的心都为之一紧,但是又继续手中的事情。邀月阁里桑榆的叫喊声让每一个宫人的心都发抖,新梅才人一直在邀月阁里,元风才人、依玉才人在祠堂端端正正地跪着,就连念文格格和念心格格也是不敢大说话,弘辕带着张玉在王府的各处进行巡视,几个门口的守卫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从大门的门缝看着外面的兵荒马乱。所有的人都是心照不宣,大家都知道:王妃命悬一线,睿王府在生死边缘。
二十岁的桑榆已经目睹过很多人孕育生命,有的平安顺遂,有的命丧黄泉。现在终于轮到自己,熟悉的稳婆,熟悉的汤药、熟悉的穿梭行走的宫人。这个孩子是最懂母亲的心,东门的巨响没有影响那个小生命呱呱坠地,在那个火光冲天的黎明一个男孩降生了。
桑榆沉沉地睡了,从没有这样的清净,从没有这样的安详,没有人打扰,耳旁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睡着。婴儿的啼哭声让桑榆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王妃醒了。”
“阿弥陀佛,保佑咱们王府,王妃终于醒了。”
耳旁是一众宫人们的声音,桑榆睁开眼睛,四下看着。
“恭喜王妃,生下一个小世子,小世子的哭声可大了。”
新梅才人扶起桑榆说道:“王妃睡了一天,老天保佑王府添了一位世子。元风才人和依玉才人一直在佛堂为王妃祈福,诚心可见,王妃闯过这一关了。”
桑榆的眼睛翻动着,头脑中在检索自己听到的事情,飞速思考着,桑榆打断新梅才人的话,虚弱地问道:“外面的情况怎样?城门守住了吗?王爷有消息吗?把张玉和弘辕叫过来?”
新梅才人的脸上有些尴尬说道:“这里不适合见他们,要不等王妃身体好些再说……”
桑榆似乎有了力气,说道:“若是外面已经是天下太平了,我自然不见,现在兵荒马乱,就让他们在门外说话。”
一炷香的时间,张玉和弘辕已经站在邀月阁的正厅,卧室的帘子还是垂下来,桑榆在里面问话。
弘辕垂手说话:“回王妃,蓝人已经破城了,现在街上没有人,都是大门关得紧紧的,有的蓝人开始抢劫商户和一些大户人家,咱们王府没有抢劫,现在是一切平安。大队的蓝人在攻击皇城,没有父王的消息。”
桑榆静静地听着,说道:“皇城的情况怎样?”
弘辕说道:“东华门一直有战事,扎那没有送回消息。”
桑榆说道:“没有消息至少不是最坏的消息,等夜色重些,找几个伶俐的侍卫穿小路到皇宫看看,一定要问清王爷的消息。”
张玉说道:“有一件事情,小的不明白,咱们这条街是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早上已经有蓝人经过了,对面的宅院和街上的几个大宅子,蓝人都闯入了,有抢又是杀人,可是咱们院却没有人骚扰。”
弘辕又说道:“咱们王府的门口聚集了一些老百姓,都是家里让蓝人烧毁了,在王府的门口敲门,要进来。请王妃的示下,让这些老百姓进来吗?”
桑榆说道:“国破山河在,都是上京城的百姓,管他白丁还是布衣,既然来到咱们王府就进来。都安排在二门外,每日提供两餐。张玉,派人到曾王府去看看,相互有个照应。对下面的几个管事说一下,现在是国难当前,不知这样的日子好要过多久,每日还要接济外面的灾民,所以家中所有的开销都要减半,能吃饱就不错了,大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张玉说道:“当初幸亏王妃让小的准备半年的用度,现在看来真是派上用场了,王妃放心,小的一定会安排好的。”
张玉的话让桑榆想到汤马,记得汤马说过到底是大齐的铁骑威武还是蓝人的长枪有力啊,现在看来是大齐的惨败。景宸的生死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