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茶蕊还是告诉了秦韫，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这些日子里，她日日夜夜都在折腾这一桩案子。结果，警察的办事效率确实很低，除了让她不断地辨认嫌疑人，就是不断地发现下一个嫌疑人。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何年马月可以破案。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把案子的情况告诉秦韫。　　　　因为，这个秦韫看起来很有能耐的样子。　　　　“……秦先生，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以上，就是我知道的内容了。”　　　　秦韫却道：“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不过，既然你没见到凶手的正面，是怎么辨认他的？”　　　　“第一，他的个子是170左右。男人当中算矮的。第二，他长得很清瘦，但是背很宽阔，有点像是运动员的身材。第三，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一丛，从背面看，就像是个鸡窝。第四，我听过他和吴可欣的对话，他带着点川渝人的口音。”　　　　这些特点一一记住，那么，找到那个人既不算难了。　　　　更何况，那天的场景给人的感觉很微妙。像是父亲背着女儿，又像是哥哥背着妹妹。　　　　秦韫沉默了一会儿，却是问道：“如果你再次见到那个凶手，可不可以将他辨认出来？”　　　　她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我和吴可欣没有关系的，我没有名义去见她的朋友家人。”　　　　“我带你去。”　　　　茶蕊有点懵：“你带我去？”　　　　秦韫颔首，却是道：“茶小姐，你想要的是找到这个凶手。我想要的，是洗清身上的嫌疑。所以说，我们有互相帮忙的地方……只要你找出真凶，帮我摆脱这个嫌疑，我可以给你一笔报酬。而且不会低于警方通报的破案悬赏金。”　　　　破案的悬赏金是十万！　　　　他的意思是说，只要破了案，再给自己十万吗？！　　　　她干，干定了，不就是指证犯人么！反正犯人不知道有个目击证人！　　　　谁也别拦着她的发财路！　　　　“那好，成交。”　　　　*****　　　　周末，魏菲替她的班，秦韫打了电话来。说，待会儿他来酒店接她。一起去一下T大。　　　　虽然在本市呆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T大。　　　　见到秦韫的时候，他坐在他那辆宝马车里。　　　　进了宝马车，她立即闻到了一种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坐在真皮的车垫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舒坦。空调一开，里面就暖洋洋的。她偷偷打量着车内的装潢：方向盘套有种蟒蛇花纹的质感，挡风玻璃下面，摆着一座黄玉的貔貅雕像……　　　　车身跑动起来，一点晃动的感觉都没有。　　　　这就是……有钱人的豪车啊。　　　　到了T大，秦韫带她来到了一个舞蹈教室，里面有十七八个少年少女在练习交际舞。　　　　秦韫淡淡说道：“……吴可欣学舞蹈的，经常来这里。你看看，有谁相似吗？”　　　　“没有。”她比划了那么一下：“这里面的男人，头发都做了造型的，但是我看到的那个人，头发很软的一坨，没有做什么造型。”　　　　秦韫就要带她出去了。　　　　但是晚了一步，忽然间，里面领舞的男人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拎起了秦韫的衣领：“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他妈的还敢回学校！”　　　　唾沫星子乱飞，直接喷在了秦韫的脸上。　　　　接着男人举起拳头要打，却落在了秦韫的掌心里。谁也没看见秦韫什么时候抬手的，只看见，他的力气很大，一把就推开了这男子，推得他踉跄几步，背撞在了墙壁上。 　　　　秦韫冷冷道：“顾霖，你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秦韫！秦韫你个杀人凶手！”顾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却是张罗道：“是兄弟的，今天就甭当缩头乌龟！给我抓住这个杀人凶手，替小吴她报仇！”　　　　但是没人响应顾霖。　　　　秦韫正要抬脚走，顾霖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站住！别以为你家有钱，就可以杀人不坐牢！”　　　　众人汗颜，秦韫家是有钱。但顾大少你送了吴可欣一辆莎玛拉蒂是怎么回事？！　　　　秦韫皱了一下眉毛，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冷冷开口：“滚开！”　　　　“滚？！该滚的是你这个杀人凶手！”　　　　“够了！”一旁忽然传来个声音：“秦韫才不是杀人凶手！”　　　　顾霖吃了一惊，却看到是个陌生的小姑娘，长得又瘦又矮，刚才压根儿就没注意。　　　　茶蕊是真的听不下去了，才站出来的：“你有本事骂骂咧咧，怎么没本事上公安局去问问，为什么把秦韫放出来？！因为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和吴可欣的死根本就没关系！你以为警察吃白饭的。真的有杀人嫌疑会放出来祸害社会？！”　　　　此时此刻，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想：这哪里冒出来的女生啊，连顾霖都敢骂！不知道顾霖是副校长孙子么……　　　　秦韫倒是很平静地带着她走了。　　　　出了门，茶蕊就问了：“秦先生，你刚才没事吧？”　　　　秦韫看了她一眼，口气带着冷意的：“谁教你多管闲事的？”　　　　她无所谓道：“嘴长在我自己身上，该说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谁来教我怎么做。”　　　　秦韫点了一支烟，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好，嘴长在你身上。那你刚才这么一闹，谁都知道你和我有关系。正好，我是害死吴可欣的嫌疑人，你就是嫌疑人的朋友。那么，你遇到了吴可欣的那些朋友，亲友，人家会怎么看待你？嗯？”　　　　“……”　　　　也是哦！秦韫之前还说了，要她下个月去吴可欣的葬礼。　　　　这个……嫌疑人的朋友去被害者的葬礼……那么吴可欣的朋友们，不打死她就算客气的了。　　　　“那……怎么办？”她有些没辙了，却听秦韫问了：“中午饭吃过没有？”　　　　“没有。”　　　　“没有的话，待会儿跟我一起吃个饭。”　　　　“哦。”　　　　她有些迷糊，还以为秦韫会觉得自己坏了事，没想到，他还请客吃饭。　　　　这里是一家高档湘菜馆，穿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穿梭来去，四人包厢的价格是3000元一桌。　　　　点完了菜，秦韫就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他的朋友李承芮。　　　　李承芮很快就来了，坐下来以后，就笑着问秦韫：“这位小姐是谁？”　　　　“茶蕊，我的一位朋友。正在帮我调查吴可欣的案子。”秦韫说得言简意赅。　　　　“她？！调查吴可欣的案子？！秦哥，你别跟我开玩笑……”　　　　秦韫把一只打火机递了过去，李承芮也抽烟。秦韫就道：“其余的也别问，下个月，你带她去参加吴可欣的葬礼。”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茶蕊问了：“李先生，你是以什么名义参加吴可欣的葬礼呀？”　　　　“吴可欣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是她们班的班长。”李班长就说了：“下个月，我会代表班级去探望一下吴可欣的父母，顺便出席葬礼。”　　　　这样啊。　　　　秦韫和李承芮又聊了会儿天，谈话中，李承芮提到了秦韫的专业：考古系。还说他们系的教授都往江西跑了，他怎么不跟着去？秦韫就说了，那座西汉古墓很无聊，那帮老头子想看看人家盗墓贼还剩下什么残羹剩饭。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说话间，一桌的酒席已经成了残羹剩饭。临走的时候，秦韫和她约定了下个月去参加葬礼。　　　　不过她没经验，所以：“去参加葬礼，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李承芮就笑了：“你是和我一起去，秦大哥不能是晒太阳，所以他不能去。到时候，你就穿一身黑衣服，总之庄严一点就可以了。”　　　　“哦。”　　　　这个要求比较低，她黑色的衣服倒是挺多的。　　　　告别了秦韫和李承芮，茶蕊就骑车回家了。只是刚刚进了乔家大门，乔家嫂子就围了上来，要她交房租……不说，她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今天是10号，交房租的最后的宽裕期。可问题是，昨儿王经理说了，她提干了，工资迟一周再发。　　　　于是道：“我下周拿工资……”　　　　乔大嫂的口中不饶人：“你已经欠了我两个月的房租了，这个月也说没钱！不交钱住什么房子？！滚滚滚滚！”　　　　“我下周肯定交，连着两个月的一起交……”　　　　“死丫头！你有多远滚多远！今天就把东西给我搬出来，要不然，我打电话叫警察把你抓走！”　　　　“……”　　　　茶蕊冷冷地盯着这老女人的嘴脸。乔大嫂的手指几乎翘在了她的鼻子上——“你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过后，茶蕊冷冷道：“姓乔的，我马上就走！你给我闭嘴！”给她三分颜色，还敢开染坊了不是？！　　　　乔大嫂挨了一巴掌，泼妇的劲头也上来了：“你个臭丫头！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话音刚落，她的脸上就被划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