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武馆,内宅。
八字胡的杨坤挺着大肚,坐在檀香木桌前,两手捻着一张由简单线条组成的黑白画像。
“此人,名为陈煊?”
对面一名站立的年轻人回复:“是此子,已经于今日进入县城。
“出身和师弟一样,都是回龙湾人,前段时间因为在山里,依靠雪崩侥幸害死了一名锻骨盗匪,因此得了京城某位人物的赏赐,进了城。
“按乌妄称,陈煊其人为练皮中期,是这段时间才练武,但不排除是藏拙,背地里一直修炼。”
听闻此言,杨坤瞥了年轻人一眼,缓缓说道:
“杨楷,你觉得你师弟有几成可能,会独自冒险进山,然后死野人架手里?”
杨楷神情渐渐冷峻,话语漠然:“师弟还未锻骨,练皮还不到急需银两的时候,先前我也与他交代过,收几亩田便可。
“想来,是师弟收田过程中惹恼了此人,起了冲突,方才暴起杀人,其中似乎还有些女人的纠葛。”
杨坤点头,目光明灭不定,现场气氛沉默下来。
片刻后。
杨楷拱手,忍不住道:“爹,师弟极有可能是丧命于此獠之手,要不……”
“不可。”
沉默的杨坤终于开口,“他救了何如烟。”
“不过是侥幸。”杨楷反驳,“算不得什么本事,不过是在乡下练武的山野村夫,没有正统的路子。”
“他救了何如烟。”杨坤依旧这么说道。
这下,杨楷沉默了。
其间意思,非常明显。
“你太冒失了。”
杨坤眼里带着失望,“虽说武举是先以武技,后以谋略,但却并不代表是后者无足轻重。
“看不清局势,也过于重情重义,像胡生这种人多的是,不过是换个马前卒。
“但陈煊此子同样不可放过,我写书一封,你待会便送到县衙。
“杀人并非要经自己之手,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乱世中堵死他前路,无异于取其性命。
“金贼只是一时消退,借刀杀人方能利于仕途,何如烟此女很多人盯着,某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杨楷默默听着,看着父亲提笔写下信件,然后便乘着夜色出了门,直奔县衙而去。
第二日。
姜凝霜替陈煊整理好新衣裳,满怀期待道:
“昨天那些皮毛卖了不少钱,这身衣裳是拿上好的布做的,你好生穿着,待到了县衙得和同僚处好关系……”
临出门前,姐姐还在絮絮叨叨着。
“知道知道。”
陈煊心中也有着期待。
虽说他变强能依靠加点,但锻骨破境的材料还是得自己筹备,其中要花费不少银两。
若是能在县衙谋得一职,怎么也比自己辛苦赚来的轻松。
且说其中……似乎还有不少油水能捞,但这就属于不光彩的事儿了。
陈煊吃过早饭,便出了门。
阳光扑面而照,行走在熙然人群中,衣袂在冷风中猎猎作响,再配上那本就不俗的五官……
陈煊也有了几分城里人的派头。
“又完成了一个目标,记下来是下一个。”
陈煊满怀期待。
但还没走几步,便见赵斌骑马而来,面带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