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爱莲抱着已经睡着的孩子开门进屋,孟欣然连忙起身,接过孩子抱到卧室安顿。
原野则气咻咻地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乱翻。
爱莲见他像只受气的小狗一样,又气又不会争辩,打小就这样,便上前小声开解:“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怎么好好说?”
“讲道理呀,就会说一句不同意。”
原野没有再接话。这个话题前前后后讨论快一年了,要讲通早讲通了。原野始终理解不了孟欣然为什么觉得到乡下到一线才是她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的天地?教研室不可以吗?换另一种方式不行吗?正如木欣然理解不了,他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却为什么对农村没有一丝感情一样,
原来,两人本就三观不同,他的起点她的终点,她的起点他的终点,为什么很多夫妻就是如此,从来走不到一个频道上?
回卧室后,孟欣然不等他开口,先说话了:“原野,我从来没对你有过任何要求,并不是认为你都对,而是理解和懂得,知道你的为难和不容易。但是,这不是给你可以忽视我的要求、指责我的选择的机会,我同你一样,也有非撞不可的南墙。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如今孩子一岁半,已经断奶了。如果你不喜欢让行舟到乡下去,我可以托付给我爸妈帮忙照看。”
原野发现自己从与孟欣然相处到现在,竟然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了解过她的痛苦与纠结,她看起来总是思虑周全,做事周到,他便认为她生来就是理想中的妻子,是相夫教子的好手,凡事都能够自己想得通、摆得平。
李丽有一次开玩笑曾说过,小县城的男人看起来在现代化的社会里生活,其实很多脑袋里都还带着裹脚布,自己可以吃喝玩乐,甚至花天酒地。他妻子同他一样,他便觉得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