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月色,皎洁却沉重。
甘通望着殿中的兰花发呆,并未发现有人走近。
“国相大人,更深露重,您该早些休息才是。养好身子,郡主才能安心。”
备战之时,梁梦命人偷偷将甘通和白夫人接到了宫中的廉韵阁。
这个和安金殿只有几步之遥的殿宇,也是梁帝生前,曾允准甘通进宫可以居住的地方。
“华先生费心了!我的身子无碍,只是明日营卫军就要出征,入宫之后我还未见到郡主,有些忧心罢了。”
“晚膳时安金殿来传了话,说明日一早,便会来传召。还请国相大人莫要担心,早些睡吧!”
华先生连哄带骗,总算将甘通送进了寝殿。
他受梁梦所托,在此照看甘通夫妇。
可今日刚一搭脉,就诊出了油尽灯枯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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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六观峡注定兵荒马乱,动荡不安。
原以为会坐镇脉城的郡主,此时正蹲在虺部营帐中,啃着一个已经凉了的馒头。
“这馒头真难吃!”
她低声跟一旁的凤景嘟囔,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郡......”
凤景刚一开口,意识到差点暴露,赶紧闭了嘴。
谁会想到,堂堂一国郡主,只带了一万人马,就敢混入敌军大营。
梁梦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走出皇宫的。
她也由此生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这个任务交给任何人,一旦有去无回,他们就会永远的消失。
但在她这,或许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不多时,班障装作清点人数走进帐内,又命了人去外面守着。
她假装凑到梁梦身边,小声说道:
“它们已将我的人马化作前锋,进了琢州后,虺部士兵才会出手攻击卫军大营。”
“这群狗东西,真是恶毒。”
梁梦忍不住骂了一句,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赶紧捂住嘴。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在门外迎你的人,就是鹰王的亲信吾吝吗?”
“对,他是鹰王的近臣。杀掉署瞳后,他顶了虺部的军师之位。”
原来,那日班障听闻虺部用白迷攻城之事,就立即向梁梦回禀,自己知道这药出自何人之手。
后来,她又借自己地文王私兵的身份与其联络,和梁梦联手演了一出大戏。
梁梦先是命人四处散播营卫军中毒严重,士气涣散的谣言。
等到虺部收到消息后,再让班障把卫军大营一切如常的事情,告诉鹰王。
使得两边的消息反差巨大。
原本这招是想挑起两方内乱,让虺部迫于压力自乱阵脚。没想到,只死了个署瞳。
“活该!累我卫军将士中毒,它就该死。看那这个吾吝是怎么样的人?”
“心机深重,阴险狡诈,非寻常谋士可比。”
“难怪你夜探虺部大营,费尽口舌,他都不相信,真是狡猾。”
班障夜探虺部大营,溜进吾吝营帐。原想着借为地文王报仇的借口来投诚,以为必能得到信任。
谁知这个吾吝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是个笑面虎。
“姑娘想投诚,必得有筹码才行。不然在下一旦错信,鹰王定不会饶过我。”
“你想如何?”
“援军!只有虺部兵力强于金国,我才能相信,你是真心投靠鹰王。”
见吾吝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迫于无奈,梁梦和班障只好假装蛊药失窃,表达诚意。
只是,见此,吾吝并未停止对班障的为难。
梁梦思来想去,意识到他一心盯着金国的兵马,便以此为引,诱他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