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茶香四溢,惊堂木响却,故事收了尾、该散场了,房阿朔拾起桌上的帕子抹了抹汗,又撂下。
有听众见了那帕子,靛色光鲜、纹样别致,似是长角的兽首、龙尾的骏马,奇人用奇物,惹人好奇。
“朔先生今日桌上这帕子倒是新鲜,以往没见过。”杨巳折喝罢最后一口茶,随口跟先生搭茬。
“唉嘿,你可不懂吧,这是我逛街在路上,白饶来的。”
“能有这等好事,先生在诓我吧。”
“不信你待正午到城南集市口瞧去,准有梅湘坊的伙计在街头送帕子、包头。”
“梅湘坊可有甚喜事了?想来平日也未见过送东西啊。”这满堂的人本是要走的,听了这话,又竖了耳朵听着。
“还得是我朔某人消息快吧,五月初一,梅湘坊城南吉铺开张,凭此新样到店,当日店内所有料子皆可买一赠一,过了村儿没了店儿,开张次日原价六成、月中七成、下旬八成,六月回到原价。
这要是有点儿门道的人、可不是能靠着价差赚得盆满钵满?也就得亏今儿你们来听我的书、又得亏问着了这帕子。以后得了空、可要常来听书啊?”
“真是奇了,这扶海城,谁能有朔先生消息灵通。不过梅湘坊以往开新铺子也没见有这等好事,为何城南这间势头这么大?”
“呦呦!又问到点子上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机灵?梅湘坊平日价高同行、品质尤佳,这是各人都知的,为何这回城南这间铺子既是削价、又是赠物呢?
不知道吧,明日还来听书便讲与你说道说道~~”
“嘿!朔先生又来这套,天天诓我们来听书!”杨巳折本是伸着脖子倾着耳朵准备听下去,见这家伙把话掐了又拖到明日,只得散场作罢,赶往城南集市口长长见识。
“真的假的,还真有。”杨巳折是卖茶叶的,与茶馆儿有些交情,得了空便来听书,茶楼酒肆就那么些,生意做得稳定了,越显得无聊,这回听朔先生讲了这事儿,估摸着看能不能再搞点儿转手发财的路数。
走到了城南市口,路上行人十人里有六个人不是手中拿着蓝花帕子,要么包作头巾、要么便是女子靛蓝色的发带系在辫子上。
风格成众了便是潮流,成了潮流便惹人从众,杨巳折又紧快了步子往街口去,心道梅湘坊新铺子这风此回刮得还不小。
“城南新铺!五月初一开张,领此头巾、发带者,开张当日凭此赠物,可买一赠一,次日变六成价,月中七成,下旬八成,六月原价!欸——
白饶的头巾、发带有人要否——
只赠不卖啊,赠完即止了!”
这小伙计吆喝地挺带劲,清亮的嗓音、清晰的口齿,长音短簇地把事情喊到来往人耳朵里,居然也不叫人觉得吵闹、甚是好听。站在小摊旁,架子上是挂着各式样的帕子。
帕子上是未见过的花样,云雾间的鲲鹏,石林中的白泽,驾火的麒麟,花丛里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