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面峰,洞府内。
刑让静坐良久,无声起身去往桌台处,虽将酒壶拿走、挂回左腰,却把黑麟卸下,转步外行道:“看住他。”
在路过洞府中点时,他突然就把黑麟摆正转直并用力地甩插在地:噔鞥!
纵是山峰震动,其人却不停留,虽把身影带走,却把黑麟留下,附赠一道低沉:“这是命令。”
器界内,黑麟醒睁双目,看似平静如水,却有一抹阴沉在目……
对于那道身影,它恨不得将之生噬。
刑让临边一顿,侧耳一听长空,立刻锁准紫檀星向,便把微微张开的右手抓伸过去,轻微的五指一扣,突然就“力入无息”,竟把一身的力念笼罩过去:轰嗡!
那道轰鸣其实非人耳可以听见,可当它响起的一瞬,在道房闭关的白秋雨却眉头一皱,即刻睁眼看去……
呼呜——刑让的这股力念犹如一道无形的破空之箭,可谓一往无前,只是弹指之间就豁然冲到星外,如同一只麻雀突然飞停,并当空展翅,直接化成一尊比那星球更大三分的隐形天凤,将那颗紫色星球瞰在前下。
北星门的卫队长突然皱眉,似有所感,可终究不查。
呼呜!
这天凤虚眸一闪,只见转身而已,就已经化作两股念流,将那紫星缠裹在内。
于此一瞬,这星体转至西南,所以便是星外西南下——斜向去往七十万里,就是椅面峰。
刑让侧耳一听,突然发力擎抓,好似遥遥抓住了紫檀星的本体一般竭尽臂力,一丝一寸地向右扭转右爪,待到虎口朝天,忽然就翻手朝上,把右手向腰间回拉并攥拳。
呼轰!
那裹星的力念骤然回收,完全是被强行拉拽下去,可刑让却强行逆转了这股回收下来的念之拉力,直接顺念飞升到了半程点,当场与自己的力念轰撞一处。
嘭鞥!
强固如躯,也被撞得衣发飘扬,嘴角溢血。
他却没有闲心擦血,向前一挥右手,扫尽来势威能,立刻左手按空,荡念飞升,就此飘摆身形,将左手背负,用右手拇指拭血,竟然以念为叶,踏叶飞渡……
宗院里,道房内。
“……”白秋雨静静地望着刑让踏叶飞升的背影,久久无言眉舒展,直到目力本身到了极限,再也无法看到那抹蓝下之白后,他才一层一降的垂下视线,在双目失空中思索起来:“我入道神……一万两千年……”
“千岁得道,一万载……”
“至今无法将道念形为实质……”
“可此人……”
若听其念,以为迟钝。
可那双失空的眼眸中闪掠过的衍相却瞬息万变,念中思绪又岂是千百之数?眨眼之间的闪掠,都不止百万层的交接。
他不由侧头,显得木讷和愚钝,好像在听,良久良久……良久之后才目里回神,微微摇头重闭目:“先天……炼气……灵神……道……”
“唪……”他突然释怀,只有一丝细微的笑意挂在嘴角。
忽然的,悄然的,他身上慢慢出现多处透明与缺失,随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便就这般消失,不知去向。
只留下一句悠邈飘忽的心音:“道灵不合,怎入破……”
……
呼,呼!
刑让反复跃升,他把念叶的跨度放的很长,坡度也铺的很低;那每一步过去,看似十丈百丈而已,实则缩地成寸——那每一片念叶,都是一个万里空间的节点,是以飞识掠渡,又叫念叶为舟。
可以他目前的“念级”来说,这种跨度太大的运用很是勉强,也还没到空间反噬的时候。
实际上,光是这种“念能”的飞速消耗就已经让刑让有些无法承受,最直接的反作用就是让他听感麻痹、神经受挤,隐隐出现了些许听辨混乱的情形,只能用“力”去强行稳固念叶,从而一踏即散。而且这种门道本身就很难把控,再加上他是单纯的“以听御空,以念驭空”,所以便更加失准,所以那些念叶的间距才会愈发的长短不一,甚有一片只聚出大半……
他顿时转头向右,在右脚完全落踏下去之前才听准缺陷,立刻外转脚掌、踏叶带跟,就此发力飞纵,将最后一片念叶出现的空间节点,定在了紫檀星南门一侧的星环上。
呼……
宙宇无风,是那一尺方圆的空间向圆心汇聚,就像这片空间变成了水面,而水面中心突然出现一个深不可测的小孔一样,于是所有的水流便就往那孔里流……
彼时,南门守卫个个都面色微动,纷纷察觉诡异,转头看去。
呼。
念叶一聚,其人跨落,脚尖一踏,便上星环,而它也飘散,似乎从未出现,也没人看见。
一众守卫全部怔住,确是没想到会突然迎来这么一位能够在星空挪移或是缩地成寸的道境大能,便纷纷抱拳示敬,卫队长也在放下拳礼时郑重走来:“看前辈腰悬令牌,该是从星内出来,不知此程是否满意,还盼以后多来,好让我等接待。”
刑让右手一痉,待对方走到近侧停下并抱拳静候时,他才略显僵硬的转动脖颈,朝对方抱拳一示道:“哪里话,其实试些法术,一个没有收住,用力过猛了。”
卫队长面上一僵,当场洒然失笑,立刻往后一甩披风,郑重有请道:“前辈请。——星门会自行读写,无需担忧。”
刑让微笑颔首,即刻迈步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