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盼儿最终制止了青舒的调笑,谢长平这才得以松口气。
“你们两个也没上台做法事,怎么也来这吃饭了?”
曾盼儿答道:“我们几人今天下午要一同回庙里的,他们有差事需要过来一趟,而我们两个女子胃口也不大,混口饭吃还是没人见怪的。”
青舒愤愤道:“若不是那天遇上你这小子,导致我和盼儿都受了伤,我俩早回去了,也就不会在镇上白待这么些天了!”
谢长平倒有些困惑:“实在抱歉,不过在壶仙庙不该更方便两位休养吗,为什么要留在镇上呢?”
青舒倒没有个长辈该有的心性:“既然下山,自然是有事要做的,按这台上的尸体来算,原先我们该是能在这位头七之后回去的。”
往嘴里随意夹了几颗花生米,又道“养伤耽误了咱们好几天功夫,这伤好得差不多后,又要接着忙活!瞧这人家都快入土了,我们才能回去。唉,到底是逃不过劳累命啊!”
拿人家丧事举例子,真是有些不尊重逝者了。
谢长平点点头,不去细究:“谁又不是劳累命呢,有事干却也不坏,好歹有个方向呢!”
曾盼儿听出些端倪:“怎么,遇到什么事了,小神童竟成了个无头苍蝇?”
“哈哈,哪还有什么小神童,我这事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几人再简单说了些话后,便投入热火朝天的吃席大部队中,不过也确实应着方才那句话,身旁这两位女子饭量着实不大。
谢长平也就吃个不足五分饱,这两人便不吃了。
可修行中人不该是消耗大,需要摄入的能量也大吗?
不过这点却真是谢长平理解错了。
修行中人吸收天地之灵气,讲究以自然充盈己身。
前期修行既修体魄也通根骨,可谓百废待兴,确实会比常人的饭量大。
可是当他修行渐深,体内灵气便足以代替进食为自己提供能量,此时便需逐渐减少饮食,乃至不再食用五谷,这也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辟谷。
都说是五谷之食容易损了修行之躯,越是讲究道法自然,最终越是要控制饮食。
传闻中,修为高深者皆是日食晨露、夜饮月华。
据说若达仙人之境,连朝夕雨露都不必管顾,单是在那一立,天地灵气尽皆汇聚而来,体内灵气生生不息,完全脱离凡胎!
虽不知传言真假,可哪怕是离谱到再不能离谱的话本故事中,也确实没听说哪位仙人是被饿死的。
回到正题。
这白事席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在最后一次鞭炮声中,酒席迎来终局,院中陆陆续续有人散场。
青舒居士识趣离开了,空留谢长平两人干瞪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院之内,李府家仆齐备,不少人已经走到台上棺椁旁。
方才离场的黑袍男居士带着五名白袍壶生缓缓而来,想必接下来便要将棺椁抬到原先寻好的风水宝地掩埋了。
谢长平不愿凑这个热闹,协同身旁青裙少女漫步到别处。
两人边走边聊,既忆往昔,也论将来。
许久,行至一处凉亭,亭下一方石桌,四张石凳。
两人相向而坐,方才还有说有笑,突然便冷了场。
曾盼儿却是先吭声,微微侧头,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许久没和长平哥畅谈了呢。”
谢长平一愣,‘长平哥’这个称呼真是好久没从这妮子嘴里听到呢……
“嗯,是啊,这些年虽然也见过几面,可都没说上几句话,真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呢!”
谢长平手肘靠在石桌之上,右掌撑住下巴,直视着面前的少女,少女恬静美丽的脸庞渐渐与儿时的淘气可爱重叠,少年不由有些恍惚,似乎时光从未流逝,一切都还在十年之前。
就好像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嬉笑的女孩,一直都没变似的,总爱眉眼弯弯叫自己长平哥。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呢,小时候你可说自己要上达朝廷,做个大官呢!”
谢长平摇头笑笑:“都是童言无忌,见识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自然是没兴趣去理会那朝堂人心了。”
少女眸中纠结片刻,还是问出了声:“我前些年见你不凡,还以为和你练的大抵是差不多的法门,但为何你那日的表现却浑身透露着古怪?”
谢长平表情微顿,笑道:“哪有什么古怪,只是学的招法不同而已,就如这刀枪之别,都是兵器,只是使用方式不同而已。”
曾盼儿盯着谢长平的双瞳,似乎想听些真话。
“你浑身上下全然没有一副练就灵气的样子,哪怕是寻常武夫也有一身阳气护体,脚步扎实,气血旺盛。
那时我只当长平哥是与敌酣战脱力,没有多想。可如今观你,依旧是脚步虚浮、气血不畅,周身隐隐有股阴气流转,完全没有少年人的朝气蓬勃。”
谢长平被这么一说,真有些坐不住了,暗自查验了身子,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差吧!
“我虽然时常体虚,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般差吧?”
曾盼儿轻叹一声:“当然有那么差,修行之人,皆讲究一个灵气加持、真气护身,功夫足了,寒暑不侵、诛邪退避!
可你的表现呢?整个人阴森森的,倒像个诛邪相侵的模样了!”
谢长平汗颜,还真是如此,他此前收集魂液可没少夜里偷偷溜去坟山,还真能碰上些不干净的东西,为此自己魂液缺少时常常要去那头进货。
奈何镇上没有乱葬岗,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