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是天主教，也不是正教会，而是像当初的罗马人那样吗？”

“这还真是一个……伟大的想法啊。”

“和您相比，当初佛罗伦萨会议上的约安尼斯八世，卑微的简直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辈子都不配出现在正统台面之上的臭虫！”

在众多船只之中的某一处船舱里，裹着他那身朱红色法袍，抱着教典的安东尼昏昏欲睡。可他的口中却仍在不断地重复着，那位由他亲手加冕的东正王者曾经说出的话。

作为前枢机团成员，安东尼是受邀参加过前些年在佛罗伦萨公爵领举行的那场会议的，也亲眼见到了东罗马前任君主约安尼斯·巴列奥略对于教宗的臣服。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作为一个真正的君主，安娜与约安尼斯之间的差距多么巨大。

……

老实说，如果是在陌生人的眼中，安娜口中的这些话对于任何一个天主教徒而言，都像是一个笑话——

自从法兰克王国征服欧洲开始，自从日耳曼德意志人的神圣罗马帝国在西方崛起，天主教就是欧洲绝对的正统信仰。

就算是最为极端的东正教信徒，也不会、更没有办法去驳斥这一点。

……

可现在，一个被奥斯曼人打的快要亡国的帝国流亡政府领袖，一位自诩的女王竟然宣称自己将会促成两教合一，甚至还不是约安尼斯八世那样的臣服于教宗，而是真正让两教合为一统……

或许就连很多的希腊人那天都没有听明白安娜的潜台词，但作为教士的安东尼却听懂了。

……

“天主的教宗也不过是罗马的牧首……那在五位普世牧首之上的，将会被人们遵从的绝对尊贵者又会是谁呢？”

“我最最亲爱的，罗马人未来的皇帝陛下？”

……

口中不断发出着无意识的哼哼，老实说，在这拥挤的船舱里，肥胖臃肿的安东尼并不好受。

但这并不妨碍他坚持他的决定。

可能是安娜两教融合的想法触动了他吧……亦或是更简单的，因为那一日，他距离这位“弥赛亚”太近，而被弥赛亚身上闪耀的光芒灼伤了自己的双眼，甚至被安娜的“神性”所感召……

谁在乎呢？反正结果就是如此。

安东尼总是有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的，就比如以下这个：

“她说她要驯服恶魔？”

“哈，真是狂妄……但老安东尼还没见过恶魔长什么样子呢！”

……

“教宗冕下，我只是去见识见识……”

“我只是去跟着她见识见识，圣经里的恶魔到底都是什么样子。”

“等我回到罗马，我一定将那些恶魔的故事，全都说给你听。”

……

“到那时……嘿嘿，我们各论各的，我还是叫你教宗冕下，我保证……”

“只是到了那时候……嘿嘿嘿哈哈哈哈，你可能就得称呼老安东尼为帝国的罗马牧首啦！”

……

拥挤的船舱随着海浪不断摇晃，船舱中的安东尼做着美梦，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