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诺维雅陛下已经离世,她就是普瑞利姆大陆的唯一神明。”
阿普切神父话说到一半打住话头,脑袋歪了歪,像是在等待索雷尔发言。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所谓的神明,也不过是她离世后,留给普瑞利姆大陆曾经盛世的念想而已。”
索雷尔偏开目光。
“恕我直言,阿普切神父,您这个神父身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曾经所谓的念想,这真的值得吗?我不懂什么禁忌魔法,但应该没有能让死者复活的魔法,不然她也不会陨落,第一帝国也不会灭亡。”
“不,雅各宾先生。”
阿普切神父摇了摇头。
“诺维雅陛下还活着,她还活在所有相信着她、憧憬着她、崇拜着她的所有人的心中,她代表了曾经帝国的辉煌,没有人会忘却那段岁月,遗忘等同于毁灭;如果诺维雅陛下真的彻底死去,那这所谓的帝国又将何去何从?”
听着阿普切神父的话,索雷尔有点想笑,但现在的他几乎扯不出来任何的表情。
“几百年前已经死透的皇帝,就让她永远活在历史里好了;铭记曾经第一帝国的辉煌,并不需要神父,并不需要教堂,这些东西对于她,对于帝国而言毫无意义;您应该知道,就算帝国修建再多的教堂,招募再多的神父,也不可能让她回来了。”
阿普切神父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看向索雷尔。
他的目光如慈父般温柔,搞得索雷尔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有冒犯.....”
“我只是在守护一份执念,一份能将所有普瑞利姆大陆人民团结起来,让所有人都得到救赎的执念。”
阿普切神父淡然地笑了,起身张开双臂。
血红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却是莫名别有一番神圣的意味。
“我始终相信,诺维雅陛下不会放弃她的子民,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坚信着,只要是见识过曾经烈日凌空的人们,纵然太阳落山,他们也会在黑夜里静静等待,直到明日,太阳再度升起,将光明和温暖重新带回大陆。”
索雷尔刚要说话,阿普切神父就竖起食指,堵在嘴唇上,微笑着。
“——和你一样,我也在等待着明日太阳的再次升起。就是不知道,这新升的朝阳,到底是昨日落山的,还是刚刚诞生的,我很期待,雅各宾先生。”
“你......”
索雷尔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内心泛起千万种情绪。
他还能说什么呢?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似乎也只有沉默。
“嘘,有人来了,下次再见。”
正当索雷尔滑动喉结,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阿普切神父竖起大拇指,指向身后。
索雷尔视线略微偏移,果然在远方发现了荧荧火光,以及某人穿梭于黑夜中的身影。
结果,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等索雷尔回过神来,刚才还站在那里的阿普切神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索雷尔的幻觉。
索雷尔有些恍惚,他想晃晃脑袋,但却怎么都动不了。
“将军,将军!你还好吗?!”
索雷尔费劲地抬起眼皮,看向来者。
是瓦尔基,应该是刚刚巡视完尼克亚内城,到这里来找自己的吧。
“瓦尔基,我没事,休息一下就成......”
“你这还叫没事?!就算休息也别在这里,来人——”
她正要招呼身后不远处的士兵过来帮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着索雷尔。
思衬片刻,瓦尔基撸起袖子,走上前,在索雷尔的懵逼眼神中,将他缓缓扶起来,背在身上。
“没事,都散了吧,继续去巡逻。”
她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招呼士兵,等他们散开,才背着索雷尔一起离开。
索雷尔很想从上面下来,只可惜除了右手还能动弹两下之外,身体确实不听使唤;只得顺从。
“......谢了。”
“有什么好谢的,你以后别跟个脑残似的就行,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好好,我尽量。”
索雷尔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