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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四兄弟卦台操兵 吴太岁大院弄枪

单说大管家吴元升的夫人张氏,是卦台山后山张石村的女子,女人娘家不算穷,有弟兄两个,守着四五十亩山地,日子倒也过得安稳。兄弟柳树生有一女,名唤巧巧,长得娇小玲珑,桃花玉貌,楚楚动人。怎奈高不攀,低不就,一晃过二十岁了,说了几个婆家,都因嫌穷爱富,没有说成,附近庄里的人都知道这家女子一般人家不嫁,慢慢就耽搁下来了。吴元升盘算着一旦吴太岁想娶二房,他想尽办法,也要促使这桩婚事成功,到时候他这个当姑父的在吴家大院可就当真不是一般的人了。

吴太岁在卧室里待得久了,出了房门在大院里来回散步,阳光有些惨白无力,感觉有些凉,他紧了紧衣扣,脚底下也快了许多,此时他想着两件事,一是给儿子娶媳妇,生孙子。他相信杨氏是赞同的;二是想办法搞到枪。吴玉那边不行就在其它地方搞,神不知,鬼不觉,主意一定,便回到客厅,叫来大管家吴元升。

吴元升在太岁面前很热情,满眼堆笑,关切地问:“老爷,有事?”声音十分柔和,态度和蔼恭顺。

吴太岁表情沉稳,郑重其事地说:“管家,有两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别人我不放心,也不好说。”吴太岁话说了一半,有意停下来,看着吴元升。

“老爷有话直说,就是再苦再难的事,只要老爷一句话,我也去办。”吴元升精明老练,义无反顾地说。

吴太岁叹了口气:“管家,按辈分按年龄我都该称呼你为叔,可是叫习惯了,怎么也改不了口,你看这?”

吴元升激动地说:“老爷今天是怎么了,叫叔和叫管家有啥吗?这么大个院子,如果人人都见了我叫叔,你想想,那我成啥了,我还能呆在这里吗?你叫我管家,是信任我,抬举我,看得起我。”吴元升为人机灵,能说会道,也善于察言观色,善解人意,估计今天吴太岁有可能是说娶二房的事,话题一转接上说:“老爷,别说两件事就是十件二十件我也愿意去办,可眼下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你看看这大院里空空荡荡的,一个笑声都难听到,大少爷又不在膝下,莹莹迟早要嫁出去的,难道这吴家大院......”

“好了,你说的意思我明白。”吴太岁转过话题继续说:“等秋收一结束,你替我上兰州走一趟,去看望几个老朋友,找他们帮忙办点事。另外,明天早饭后,咱俩上山去,一则看看疙瘩他们的演练情况;二则看看现在的灾情到底咋样,今年冬天人们能不能过得去。”临了还特别叮咛“不要声张,也不要再带其他人,咱俩看看就回来。”

机会来了,吴元升喜不自禁,瞅机会溜回家告诉张氏,立即打发人上张石村送信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早饭以后,吴元升早早的等在中院门口,吴太岁也是短衣便鞋,俩人出了大门,上了皇渠,径直沿小路向卦台山而来。

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太阳升起来了,把秋天的天空照得异常明亮,早起时还感到了浸骨的凉意,此刻,被太阳一照,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俩人漫步超山顶上走来,路旁,片片纷飞的落叶洒满了山间小道,不少树枯萎了,吴太岁不由感叹,今年还不到中秋节,怎么冬的气息已经是很浓的了,放眼望去,全川根本看不到往年的秋色繁华,远处山上光秃秃的,洼上有几棵树也是无精打采,孤零零的,好像随时有可能被风吹倒。“旱情竟如此严重?”吴太岁加快了脚步,到了大寺棵也没有进殿,很快来到了前面子坡。

吴忠诚等人很早就发现有人上山,待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吴太岁,四人慌忙迎上去。“爷爷,您是来看训练的吗?”吴忠诚问。

吴太岁和蔼地说:“来山上转转,顺便看看你们训练的怎么样?”说着话解开了上衣领扣接上说:“好长时间没有爬山了,走了这几步竟然有些气喘。”

四人带吴太岁绕道走进第一道防线,二十个年轻人呼的从掩体里站立出来,个个精神抖擞,意气奋发。吴太岁看了掩体、通道,又听了四人的分别介绍,感到十分满意。

吴元升在大寺棵大殿门口喘着粗气,见吴忠诚四人陪吴太岁走来,满面笑容,老远就说:“老爷走路像脚下生风,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说着话向四人挥挥手和吴太岁又继续上山,不时来在山顶,凉风习习,刚才全身热乎乎的感觉一扫而光,山门紧闭,吴元升很关切地说:“老爷,山顶风大,咱们走的热,今天就不进去了吧,改天再来给爷爷上香。”

吴太岁点了点头,跟着吴元升沿岘口梁下了山。

卦台山山门朝南开,沿岘口梁上下山只有一条路,而且十分的陡峭。吴太岁边走边想,如果将来这里确有战争,南门必然是敌人争夺的重点,要告诉吴怀庭必须派重兵把守。

山下就是张石村,时间尚早,吴元升又说:“老爷,走了这么多路,时间还早着哩,要不然去张石村里转转,喝杯茶,然后咱们再回。”

吴太岁一般不出吴家大院,出来了就想到处走走,看看今年的旱情,时间尚早,于是随口答应道:“走,看看去,今年天这么旱,庄稼人的日子可要难熬了。”

从岘口梁西边下山前面是所学校,校门紧闭,门前脏乱不堪,显然停课已经很久了。

村子里很安静,连狗叫声也没有。这地方水多,虽然今年大旱,然而低洼处仍然见水,柳叶密密麻麻落的遍地都是。

原来张石村分三个自然村,这里叫柳滩村,紧靠卦台山背后的村叫背湾里,最西边的村叫弯和村,三村成品字行,统称张石村。

吴元升在前,领着吴太岁直奔张柳树家。门前很干净,只有片片落叶,与一路走来反差很大,左手有一棵大柳树粗壮高大,枝干展向柳滩,盖住了整个村路。双扇门,门额上书刻“地图耕”三字,字字厚重雄浑,遒劲流畅。吴元升笑哈哈地说:“老爷,这是贱妻娘弟家,里面请。”

院子宽敞明亮,三面房,整洁有素。张柳树满面笑容,高兴地说:“巧巧刚刚念叨姑姑好长时间没来家了,这不,姑父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吴元升眉开眼笑,说:“巧巧想的是她姑姑,又不是我。”话已出口觉得欠妥,随即改口道:“这是我家老爷,吴家大院的吴老爷。”

张柳树喜出望外,眉开眼笑,说道:“是贵人到了,快请,屋里请。”一边说话,一边双手扶住吴太岁,让进屋里,坐于上位。吴元升也跟着进了屋,坐在下首,屁股还未坐稳,抬头喊道:“巧巧,赶快上茶来。”话未说完,见一女子双手端一果盘,抬腿迈进屋来,口称:“老爷、姑父,先吃点水果,我这就沏茶去。”

吴元升笑嘻嘻地说道:“这傻丫头,二十出头的人了,一点规矩也不懂,还不请客人先吃。”

张巧巧双手从果盘中取出一个桃子来,双手伸到吴太岁面前,细声细气地说:“老爷您请。”

吴太岁和颜悦色,说道:“谢谢。”伸手接过桃子。

张巧巧确实很漂亮,肤色白皙,五官端正,尽管身材纤弱娇小到显得秀外惠中,颇有清水出芙蓉之感。

吴元升也拿了一个桃子吃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甜,很甜。”见吴太岁没有吃,催促说:“老爷,您也吃呀。”

张柳树说:“今年雨水少,桃子长的不大,但是很甜。吴老爷你尝尝。”

吴太岁温和地说:“太甜了我到是不喜欢吃。”放下桃子又很直率地说:“我想喝杯茶,走了一段路,觉得口渴。”

张巧巧笑灵灵地说:“茶已经沏好了,我这就去端来。”

吴元升说:“你看我这人,老爷太甜的东西不怎么爱吃,我怎么就忘了。”说着话,张巧巧提壶进来,斟上茶,双手递到吴太岁手中,柔声说道:“老爷,您请。”声音婉如清扬,秀脸含羞带笑。

吴太岁接过茶,转身问张柳树:“今年大旱,庄稼歉收,好多人都出去找活了,连学校也关门了,你们庄里到是水汪汪的,不愧是柳滩村,村里缺粮户多不多?”

“多着哩。”张柳树叹了口气,接上说:“村里大多数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出去转一圈,有时连个人影也见不到。我兄弟俩和几户留在村里的,都是有几亩地,靠多年积攒下的粮食才能勉强过得去,不然,也要走了。”

吴太岁皱着眉头,心事重重,无限感慨地说:“这年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外面世界乱得很,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

出了张柳树家,朝右一拐,又见一个大门和张柳树家的大小样式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左手一棵大榆树,长的枝繁叶茂,高大挺拔,若大的树冠遮盖了半个柳滩。一榆一柳,吴太岁若有所思,问吴元升:“此处莫非是你妻兄张榆树家?”

“是的,是娃他舅张榆树家,老爷来过?”吴元升神情疑惑地问。

吴太岁微微一笑,没有做声,继续沿着村里小路往前走,他想看看村上的其它情况。

吴元升心里正揣摩着吴太岁见巧巧的心里状态,他认为好着哩,俩人都很含蓄,只要好好撮合,终能成功。正在暗自高兴,吴太岁突然问他,便随口答应,直到看见门前的大榆树,这才恍然大悟。

真是:千算万算,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句两句,说成龙凤呈祥两家亲。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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