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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共志向英雄入党 抗壮丁豪杰同心

那么八年抗战国统区到底有多少人被征召入伍呢?据蒋介石之子蒋纬国后来编著的《国民革命战史抗日御侮》显示,抗战八年,总共征募壮丁13558493名。这还不算自愿入伍者和国军在沦陷区和游击区招募的士兵。

除了征兵之外,还有更多的壮丁被征召去义务修筑军事工程,这部分人有多少呢?据蒋纬国书中记载:凡属军事所需之工事、道路、机场,均由民工以义务劳动方式,参加土工作业。八年抗战各战区工事之构筑,军用道路之开辟,被炸桥梁之抢修,以及敌军可能利用之道路的破坏,先后所发动之民工,当在一亿人以上。

在征兵过程中,征兵官员勾结当地乡、保、甲长利用征兵机会敲诈勒索老百姓,贪墨士兵的安家费,甚至将应发给因家境贫困自愿应征者的安家费,也玩弄各种手法加以吞没。人们对区、乡、保长恨得咬牙切齿,当时有老百姓说“过去有灭门县知事,现在有灭门乡保长”,还有人说“生了儿子是老蒋的,有了银子是保长的”。

不只是基层政权在征兵中腐败不堪,就连国民党的财政部长孔祥熙也想通过百姓交钱免兵役发财。据时任美国《时代》杂志远东首席记者的白修德回忆自己采访周恩来时的情况说:“共产党的情报网遍布蒋政府的各个部门,周恩来偶尔告诉我一些他觉得特别有趣的蠢事,例如蒋在一九四三年制定的全国动员法令。周津津乐道地讲了其中的内情:国民党军政部长何应钦和国民党财政部长孔祥熙曾经想共同起草一项新的动员法令,以解决各自的问题,即通货急剧膨胀和军队员额不足。周说,他们一致同意征兵的办法必须适用于上中下各阶级。每个青年必须服兵役,向政府交纳三千五百元钱〔当时仅值二百五十美元)的人可以免征一年。当时全国的适龄青年至少有四千万,行政院的那两位部长估计至少会有三千万人出钱购买缓征权,这样,财政部长每年可以为他的预算增加几十亿元的收入;而军政部长可以有一千万待征入伍的兵源”。

征兵过程中如此腐败,富家官宦子弟和亲属大量逃避兵役,这就不得不采用抓、拉贫苦人家壮丁的方式补充缺额。到后来,“抓、拉壮丁”成了多数地区征兵的主要方式。

据白修德描述:因为许许多多的人都用金钱来脱避了兵役,保甲长之流就无法征足额的兵。于是为了要供应足够的“人肉”,就出现了有组织的巡逻队,逡巡四乡,绑架路上行人,凑足数额。

白修德原名西奥多·哈罗德·怀特,美国新闻记者、历史学家和小说家。其在抗日战争时长期任美国《时代》周刊驻重庆记者,采写了大量关于中国战场的报道,访问延安后写出影响巨大的名著《中国的惊雷》。在抗战期间所有驻华美国记者中,白修德被认为是最倾向于中国共产党的人之一。

川西师管区司令黄占春也说:“为了交足一定数字的新兵,大都在行军中沿途拉壮丁抵补缺额。只要是18岁以上、45岁以下的男子,逢人便拉,见谁抓谁,不管你是商人还是学生、农民、挑夫,财货衣物一概全部没收,人则充当新兵。如果有人敢于反抗,便有在夜间被杀害灭口的可能”。

壮丁被抓来就失去了自由。……他们整天待在兵房里,警卫森严,不许与外界接触,白天大小便由持枪的军士跟随,晚间紧闭门窗防止潜逃。……伙食由连队事务长掌管,克扣之风,遍及各部。新兵吃不饱,穿不暖,冬天两人共盖一条军毯,垫些稻草,个个黄皮寡瘦,愁容满面,敢怒而不敢言。部队开拔时,用棕绳套到每个新兵的手脚上,互相串连,行军途中有的连队还收去他们的裤带,迫使其用两手提着裤子走路,连排班长持枪在前后左右监视,如解囚犯。正是在这种残酷的虐待中,有很多壮丁还没有等到上战场,就死在征途中。

根据蒋介石侍从室组长唐纵在1942年9月5日的日记中记载:“自抗战以来至现在,共征兵一千零九十余万名,但恐逃亡者在半数以上。”在此状况下,无论如何都无法指责新兵的逃跑行为,诚如白修德所说:“中国人并不怕为国家出力卖命,人民的爱国心是从来没有低减过的。只是他们个个都深知壮丁营是个什么样子。”

国军在抗击日寇时付出了巨大代价,的确可敬!但这种腐败透顶的征兵行为,祸国殃民,极其可恨!老百姓在自己的领土上被自己的政府和军队祸害成如此模样,着实可怜!

“可怜,可恨,更可悲。”吴天亮一拳狠狠地砸在木桌上,震得木桌上碗里的水溅出了不少。

刘进接上说:“我刚从城里回来,国军在城里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地抓壮丁,闹的人心惶惶,都没人敢进城了。”接着他将自己两年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田青苗一声不响地抓起刘进的左手,仔细认真地查看着,轻轻地抚摸着,想起营房梁刘进上马时的别扭动作,原来是因为左手不得劲,不由深深地长叹了一声,爱惜之情言于益表。

吴天亮无限感慨地说:“这个社会本来就充满了血腥,是个黑暗、腐朽的社会。有多少有志青年向往着光明,向往着进步,向往着自己的祖国能够强大,能够繁荣昌盛,不再受外敌侵略,糟蹋蹂躏,可是报国无门,报国无门啊。”他拉刘进坐在炕沿上,疼惜地抚摸着刘进的手又语重心长地说:“经一事长一智,刘进长大了,懂事了,遇事有自己的见解,有辨别好坏和真假的能力,太好了。你回来就好,先歇上一段时间,陪你妈散散心,你走以后你妈和你小叔可没有少操心啊。”

刘进点点头没有言传。

吴天亮接上说:“现在国民党在咱们全川征兵,一开始搞摊派,当兵的逼着各村村长带领他们挨家挨户的查,挨家挨户的征。有钱人买替身逃避服役,没钱人东躲西藏被逼得妻离子散,谁也不愿意替国民党当炮灰。征不到兵他们便开始抓壮丁了,闹得沸沸扬扬,天怒人怨。这几天他们在渭南镇、中滩镇已经抓了好几个村的人了,现在还在抓,弄得男人白天晚上都不敢回家。我估计石佛马上也要像渭南、中滩一样遭兵役之苦,我们得想办法先把抓去的人救下来,跟他们斗,不能让乡亲们去给国民党当炮灰,再受当壮丁的苦役了。”

“六叔说得对,咱们得跟他们斗。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刘进激动地说。刘进在外两年多经历了不少事也增加了不少见识,特别是受白鹭影响,对共产党有了一定的认识,而对国民党已经不报任何幻想了。

“抓去的人不知道关在那里?”田青苗问。

“渭南镇被抓的人全关在镇上的教堂里,由当兵的看守,不让自由进出,更不让家人探望,像犯人一样对待。中滩镇上被抓的人关在哪里我还晓不得。”

吴天亮刚说完就听有人大声说:“六哥也在呀。”随着话音苟娃瘸着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刘进连忙迎上去说:“苟叔您还好吗?”

“是刘进呀,好着哩,好着哩。你啥时回来的,是退伍了还是想家回来了?”苟娃关切地问。

“退伍了,今天刚回来,还没有回家哩。”刘进扶着苟娃进了屋,吴天亮和田青苗俩人站起相迎,让苟娃坐在炕沿上。

“出事了,刚得到消息说中滩那边昨夜又来了很多兵,一个村一个村的围,镇长、村长都跟着,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抓了上百名壮丁,刘豹也被抓了。”坐下后苟娃急促地说。

“咋了?我小叔也被他们抓了?”刘进诧异地问。

“抓了。这些狗日的,不管具体情况,只要家里有三个男人,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抓,听说田家庄一对青年夫妇养了一对双生,是两个儿子娃,这次男人也被抓了,你说他们母子以后咋活吗。”苟娃气愤地说。

“我不是当兵了吗,他们还抓呀?”刘进不解地问。

“你走以后你妈就病倒了,家里一下子乱了套,后来你小叔做主给你兄弟刘升成了亲,媳妇就是雷青芝,去年年底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牛牛,你妈可高兴了,病好了,现在身体好得很,有说有笑,可现在又遇上了这事.....”田青苗皱着眉头说。

刘进一听兄弟和雷青芝结婚生子,心头一惊,默默地低下了头。

“抓去的人关在哪里?”吴天亮问。

“晓不得。”苟娃回答说。

“我去打听吧,我去找他们的长官理论,说不定还能见上小叔。”刘进激动地说。

吴天亮想了想说:“你去,你去最合适,你就以在青年军当过兵的名义去跟他们理论,争取和你小叔见面,跟他说咱们正在想法营救,到时见机行事,里应外合。”

“我马上就去。”刘进说着话已经起身。大家都理解,两年多了刘进才回家还没有见到妈妈,家里却出了事,谁不心急如焚呢。

刘进刚走出门,吴天亮随后大声说:“到了家里后如果有事就去棉花部找你王甫叔商量,打听清楚了后天咱们到棉花部见。”

“晓得了。”刘进答应着快步向中滩方向急速而去。

抓壮丁就像寒冷的冬天里刮起了强劲的西北风,来势汹汹,遮天蔽日。三阳川沉侵在刺骨的寒风之中,家家户户关门闭窗畏缩家中,提心吊胆,举步维艰。

“妈,您多少吃点吧,从昨晚到现在你滴水不进,要是再病倒了咋办呀。”雷青芝端着饭半蹲半跪在炕上,声音很小,一个劲地劝婆婆吃饭。

刘进妈靠墙坐在炕上,怀里紧紧的抱着孙子牛牛,身上盖着被子,两眼混沌,痴痴的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媳妇的话她好想压根就没有听到。这个女人自从进了刘家就没有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不到四十岁的人看上去已经有五十出头了,她虽然衣食不缺,但操碎了心,满脸皱纹,显得老太臃肿,昔日光艳照人的形象一去不返了。

孩子已经睡熟了,红扑扑的脸蛋上留着睡前甜甜的微笑,健康的胳膊,饱满茁壮的腿,滑溜溜的皮肤还有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孩子是那么的惹人喜爱,然而这些,妈妈、婆婆此刻都留意不到,在他们心里现在装的只有亲人,牵挂的是亲人的安危。

“妈妈。”雷青芝一只手搭在婆婆的肩膀上温柔地说:“刘升昨晚说了他去给小叔找个替身,说不定现在已经找下了,您别急,先吃饭,等刘升回来以后看情况咱们再商量,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叔去当兵受罪。”雷青芝连说带哄硬是将饭碗塞到了婆婆手里。

刘进妈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接着又唉声叹气地说:“替身也不是好找的,谁愿意拿命去换钱啊,除非到万不得已。”

雷青芝接上说:“妈可能还不晓得,那些来抓兵的头头和村里的保甲长都是串通好了的,他们明理抓壮丁,暗里敲竹杠抓钱,只要出钱,就能找到替身,再给他们打点一些钱财,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这事好办,就等刘升的消息了,您吃饭,不要老是担心了。”

“小叔是替儿子才被抓了壮丁的,他这一生坎坷不平,先是精神失常,后又被抓进天水城受尽折磨,这才好了几天呀。”刘进妈心里越想越难受,勉强吃了几口饭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她将碗放在炕桌上,和原来一样抱着怀里的孩子又静静的靠墙坐在炕上,心里默默的向爷爷(伏羲爷)祷告,希望爷爷保佑小叔子平安无事。

雷青之含泪收起了碗筷,一声不响地陪伴在婆婆跟前,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此刻孝敬婆婆最好的一种方式。

“妈妈开门。”紧接着“咚咚咚”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是升儿回来了,快去开门。”刘进妈大声催促媳妇,眼里充满了希望,与刚才似乎判若两人。

“来了。”雷青芝答应着下了炕,急速去开大门。门开了,她却怔怔地站在了大门口。

真是:有一种爱的选择,叫做无奈;

有一种爱的结局,叫做错过。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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