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班主在铁狮子客栈摆下了一桌酒席,邀请萧笑昆、姜毅赏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双方越聊越投缘,越唠越热乎。姜毅暗暗佩服萧笑昆,上可以和皇亲国戚高谈阔论,下竟然也能和江湖艺人推心置腹,真是了得。
牛班主毕竟只是个打把式卖艺的,肚子里没什么干货,翻过来倒过去老是重复那一句话:我该咋报答萧公子呀!我该咋报答萧公子呀!牛嫂更是殷勤布菜,满面笑容。
姜毅看时候差不多了,几次看向萧笑昆,萧笑昆明明看到了,却依然不动声色,绝口不提柳儿的事。姜毅心下着急,难道萧笑昆改变了主意?
酒至半酣,老板娘丁杨氏款步进来,非要敬各位几杯酒不可。丁杨氏今天略略打扮了一番,更觉妩媚俏丽、温婉可人。
丁杨氏笑吟吟地道:“萧公子,牛班主,姜兄弟,今天奴家这第一杯酒敬萧公子,感谢萧公子能够光临铁狮子客栈,让我们这家小小的客栈蓬荜生辉。这第二杯酒,祝贺牛班主时来运转,出了监牢,脱了官司。这第三杯酒么,”丁杨氏拍了拍姜毅的肩膀,“这第三杯酒,祝这位白净俊美的小兄弟早日飞黄腾达,觅得娇妻,成家立业。”
姜毅奇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娶妻呀?”
丁杨氏格格笑了:“小兄弟,难道你忘了吗?萧六可是我的老主顾,我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说完这话,丁杨氏自觉有些失言,脸一红,赶忙招呼伙计加菜,以此掩饰。
萧笑昆抿下一杯酒,若有所思地笑着点了点头。
酒后回到客房,见左右无人,姜毅问道:“萧兄,刚才牛班主几次三番提出要报答你的搭救之恩,你怎么不提柳儿之事呢?”
萧笑昆笑道:“不急不急,到时候我自会言明。”
第二天,萧笑昆做东,宴请牛班主夫妻。酒席宴上,萧笑昆依然只字未提柳儿之事。
第三天,萧笑昆带姜毅逛了逛沧州城,买回来一些小东西,分别赠送给了丁杨氏和牛班主夫妇。
第四天,合玉班收拾东西,似乎要转场下一个地方。行前,牛班主夫妇来到萧笑昆的屋内,向萧笑昆告辞。牛班主一个大老爷们心肠却软,话还未说眼泪先淌了下来:“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要告别萧公子,我真是舍不得呀!”
萧笑昆宽慰道:“牛班主不必伤感,既然你我有缘,说不定日后还会见面的。”
牛班主左思右想,心有不甘地说道:“我们江湖中有句话,叫做‘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萧公子与我素不相识竟然伸手搭救,你的大恩大德我无法报答,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呀。这样吧,兄弟你提个要求,只要哥哥我能够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笑昆想了想道:“既然牛兄执意要报答我的话,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做回媒人,提个亲事如何?”
“啊?”一听这话,牛班主夫妇愣住了。
萧笑昆笑了,忙解释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兄弟姜毅今年一十八岁,尚未婚配,我看你家柳儿生得貌美如花,性情又十分温柔,他二人真是天设的一双、地配的一对,我来做媒,将你家柳儿许配我那兄弟如何?听说柳儿是你们的干女儿,我这番做媒是不是有些唐突啊?”
萧笑昆这番话确实来得比较突然,牛班主夫妇一时没回过神来,等明白了萧笑昆的意思,牛班主哈哈大笑道:“哎呀呀,真是没想到!萧公子这个大媒做得好呀!只是不知我家柳儿能否配得上姜兄弟呀?”
“配得上,配得上。我那兄弟凡事都由我来做主,我相信我的眼光肯定错不了,柳儿嫁给姜毅,将来一定会夫唱妇随,恩爱一生!”
牛嫂寻思半晌,讷讷道:“我家柳儿练得一身好软功,我们闯荡各州府县,柳儿的软功可是一绝,若把柳儿嫁了,只怕我们杂技班子少一根台柱子……”
“你这婆子,说的什么鸟话。萧公子亲自提亲,是看得起咱们哩。”牛班主打断了牛嫂的话。
牛嫂并不理会丈夫,继续说道:“柳儿今年十四岁,虽然还小,但在我们乡下也到了可以嫁人了的年龄了。柳儿虽是我们的干女儿,但我们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养着,这十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说话间就要分离,我……我真是舍不得呀!”说着话,牛嫂不禁擦起了眼泪。
萧笑昆拿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桌子上:“牛兄,牛嫂,你们的顾虑我已经为你们考虑到了。嫁女嫁女,如割娘肉。我这里有张五百两的银票,二百两是我兄弟姜毅迎娶柳儿的彩礼钱,另外三百两是对你们夫妇养育柳儿的补偿。”
牛班主夫妇万没想到萧笑昆会如此大方,竟然拿出了这么一大笔银两,牛嫂破涕为笑,道了个万福,说道:“萧公子真是情深意重啊!为了搭救占山,亲自去府衙说情。如今为了撮合这一对小夫妻,又这么大方,您真是世上难找的好人啊!也罢,有萧公子照应着,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按您说的办吧。”
牛班主见嫁出柳儿,竟然能得这么多银两,早就乐得合不上嘴了,大声嚷嚷道:“如此这般,我们就先不走了,就在这客栈为他们小两口完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