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丢下了几百人的尸体后,石勒贼军暂且退去。
趁着敌军退去的时间,周抚将赵龚带来的人轮换到营墙上,同时为弓弩手补充箭矢。
半个时辰后,贼军再次组织了数千人,展开攻营。
这一波次的战斗很激烈,攻营的敌军中出现不少配备札甲、皮甲的士兵。就连一直负责压阵的游骑也加入战斗,在营墙外来回奔走游射。
北面营墙和东面营墙的战斗还算顺利,倒是西面营墙在贼军的这次进攻中,让贼兵登上了营墙。
好在,周抚命许焕率领一直捏在手中的亲卫屯赶去支援,迅速将上了营墙的部分贼军赶了下去。
缠斗了半个时辰后,贼军第二波攻势被击退。
随后,在第二波贼军刚刚退回阵中没多久,第三波次的贼军就已经集结到阵前,拉开第三波攻防战。
时间紧迫下,周抚也没来得及将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士兵轮换,只好不断的派人在营墙上来回奔走,许下斩首赏钱,以鼓舞士气。
战斗中,营内的伙夫已经做好了中午的饭食。
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战斗结束后,周抚立马将吃过饭的将士调上营墙,让苦战良久的数百弟兄下去趁机休息吃饭。
期间,亲卫趁着休息的空档给周抚端了一碗猪肉拌饭。
饭很香,但周抚现在心很累。
因为自个发现指挥战斗,还不如拎着刀冲锋陷阵呢。
昨天还游刃有余,毕竟强度也就那儿。
可今天强度一上来,尤其是第二波攻防战的时候,自己都有点手忙脚乱,心烦意躁。
真实的战斗跟自己原先臆想中的战斗,相差太多了。
好在手底下的人都是自家部曲,赵家的部曲也有很多人认识自己,自己指挥起来算是得心应手。这要是换成其他部队,自己都不敢想这场仗会打成什么样子。
这种烦躁感直到现在还没有平息下来,就是莫名其妙的烦。甚至出现了自己以前从未有过的厌战情绪,畏战、惧战啥的倒是没有,都已经被堵在这了,再畏惧也没法跑啊!
耐着心思又扒拉了几口饭,周抚刚准备喝口水顺顺,就听到营外贼军的鼓声再次响了起来。
“他奶奶的,还让不让小爷吃饭啦!”
周抚气呼呼的一拍筷子,将碗筷放到一边,起身来到女墙前,观察着贼军第四次进攻兵力的配置。
饭?
等会再吃吧!
远眺之下,敌人这次进攻的兵力要明显多于前面几次进攻。
尤其是夹杂在三个方向步军中间的骑兵部队,少说也得有小两千骑。
骑兵攻城是不可能的,他们的任务应该还是远程压制营墙上的己军。
随着敌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周抚观察的也愈加清晰。
这回正面参加攻城的贼军,几乎都披戴着皮甲或者札甲,不少人还戴着胄。
应该是敌军主将自己麾下的精锐步兵了,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装备。
“去告诉张辅,让他做好准备。其他人也都做好弓矢防护,并随时支援营墙。”
敌军明显是想趁着己军疲乏之际,拉开最强的一波攻势,周抚不得不做好万全之策。
“杀!”
冲在最前面贼军步兵,在接受了两拨床弩、强弩的洗礼后,丝毫没有发生混乱。进入百步之内后,更是迅速分散开来,抬着木梯、撞木,高喊着杀声,朝营墙冲锋而来。
夹杂的骑兵停下了脚步,他们要等待步兵消耗掉守军弓弩手的大量体力后,才会选择进场。
因为骑弓的射程,比步弓、轻弩都要近。
数不尽的贼军步兵在承受了部分伤亡后,越过壕沟、拒马,抵近营墙。
惨烈的肉搏战,再次开启。
营墙上的强弩兵和弓弩手,此刻也顾不上远处虎视眈眈的胡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射杀贼军中那些身披札甲的甲士。
这些披甲之士,是己军最大的威胁!
三架床弩,则是继续攻击着密集的贼军步兵。
对于这种扎窝的敌人,床弩永远是最好使的!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贼军胡骑进入战场,不断的开始朝着营内发射弓矢。
他们不会将目标对准营墙上的守军,除了容易误伤己军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这支晋军的披甲率出奇的高,尤其是在营墙上战斗的晋兵,几乎是人人披甲。也就那些呆在箭楼上的弓驽兵,没有披着厚重的札甲。
以骑弓的威力,想要射穿札甲,起码得在二十步内才有可能。
相反,营内轮休的晋兵,有很大机率会卸下甲胄。即便他们反应过来后披上甲胄,但长时间的披甲也能持续消耗他们的体力,给攻营的步兵减轻压力。
再者,密集的箭雨,还可以干扰到营内敌军的所有行动!
战斗异常的激烈!
其余两面营墙,周抚已经顾不上了,北墙上已经时不时有贼军甲士攀爬上来。
许焕带着亲卫队加入战斗中,自己身边只剩下五名亲兵手持盾牌遮护左右。
刚才就被一支流矢扎披膊上了,好在距离远,箭矢在甲片上留下个击痕后,崩掉在地。
片刻后,周抚派人将许焕喊了回来,将北线营墙的战斗指挥权交给其后,立即下了营墙。
而后,登上其中一座箭楼。
这座箭楼的位置虽然更靠东侧,但站的高,能够很清晰的观察到三面营墙的战斗情况。
接着,周抚抽调了一屯兵马,赶往东墙驰援。
那里的形势看起来更加危急,登上营墙的敌军虽然不多,但杀了两名贼兵的同时,就会有两三名贼兵再度登上墙来。
相比之下,北墙只是时而会有敌军登上墙来。
又过了一刻钟后,周抚又抽调了两百人,分别配给了东西两侧的赵龚和韩寿。
剩余的几十人,则是安排到北墙参加防守。
同时,命令张辅等人集结,做好披甲准备。
要不了多久,也许就得用上他们这支养精蓄锐良久的预备队了。
一批生力军加入战斗,营墙上的局势再次稳固了下来。
可就在周抚刚刚缓了口气的时候,北营门来人报快要扛不住,栓木已经断了一根。
听到营门处士兵的汇报,周抚赶紧派人通知张辅等人披戴甲胄赶往营门。
同时,自己也下了箭楼,带着身边的几名亲兵,提前赶到营门。
营门还没有被撞开,二十多名弟兄正在用身体抵住营门。
所有人都知道,营门一旦被攻破,他们剩下唯一一条路就是奋死一搏了。若能杀退敌军,还有机会修理营门。若是挡不住涌进来的贼军.....
“顶住,援军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