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周抚当即高呼一声,随后亲自上前,顶在前面将士的后背。
贼军撞木的每一次撞击,彷佛都如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在心口。整个胸腔,都感觉一阵颤动。
不晓得撑了多少下,周抚终于听到了身后的高呼声。
“少将军!”
周抚回过头瞥了一眼,只见一群身披覆身甲,手持钉锤、横刀或者手斧的壮汉蜂涌而至。
是张辅他们!
周抚拍了拍身前弟兄的肩膀,给了个眼神。
士兵很快会意.....
“弟兄们,走!”
“走!”
众人齐喝一声,纷纷向后连退几步。
失去了众人全力抵撑,营门在贼军猛烈的撞击下,朝着两侧散开。
“杀!”
张辅等人立即大喝一声,朝着营门外挤满的贼军杀去。
身后近三百名身披双层甲,手持钝器利刃的壮汉,也呼啸涌上前来。
周抚等人同样混迹在其中,挥舞着手中的横刀,向敌人杀去。
同样,营门被撞开,贼军当然不会放过整个绝佳的机会。
他们在外面已经挨了太多轮弩矢了,死了不知多少弟兄才撞开了晋军营门,此时不奋勇冲杀,更待何时!
“杀!”
贼军也做好了冲营的准备,几十名身披札甲的士兵排在前列,身后的贼兵更是不晓得有多少。
只可惜,周抚做的准备更齐全。
覆身甲防护力确实要超过国朝普遍装备的筒袖甲,可说到底它也只是一层甲,被砍几次甲片依旧会崩裂,甲绳也一样会被划破。
所以,周抚给他们准备了副甲。
锁子甲造价高昂不说,制作流程还麻烦。所以,直接就用覆身甲的胸甲给他们套上就行了。
重肯定是比穿锁子甲重,并且行动会有些不方便。
但,有总比没有强。
披上两层甲,只要别学少将军拿头硬抗,动作幅度别太大,敌人很难刺中要害或者甲胄未防护的地方。
双方对冲下,短短十来息时间,就倒下了几十人。
倒下的敌人更多,因为这从前面的兄弟一直在往外推进就可以看出来。
相比起贼兵手中的环首刀、戈矛等武器,张辅麾下部分人携带的钝器,对披甲之士造成的杀伤力更大。
一时间,贼军被打的有点懵圈,纷纷后退,让出了营门附近的位置。
这种后退的行为,不仅没有让他们有缓神的时间,还给了张辅等人施展开兵力的空间。
三百名重甲之士,几乎是无所顾忌的往前冲,根本不在意敌军刀劈矛刺,纯碎就是仗着甲厚,欺负你甲薄。
战斗了大半个时辰的贼军精锐,在这一刻终于顶不住溃败了。
围在营门附近的数百名贼军,彻底被打崩了。还活着的人,扭头就朝着壕沟上的木梯跑去。
溃退的数百贼军,还引起了连锁反应。
周围许多呆在木梯下,等着攀登营墙的贼兵,看到旁边的人都在往后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反正自己跟着跑应该不会错。
远处大纛下的支雄,眺望着正面战场上正在往回跑的溃兵,绷着脸冷哼了一声。
旁边一名胡骑将领,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向其言道:“将军,就是这支部队。昨天和我麾下纠缠的晋兵,就是这支悉数披重甲的部队。”
支雄回过头瞥了那将领一眼,然后也没说话,将目光再度聚焦到战场上。
凝视了几息后,眼看着东西两侧的部队也有些躁动,支雄暗叹一气,下令鸣金收兵。
金锣响起后,数不尽的贼军,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出战场。
周抚、张辅等人,也悉数回到营内,而后急忙安排人手修理营门。
自此次进攻失利后,贼军直接收兵回营,没有再发动持续不断的攻势,这让周抚心下大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只是,这帮子贼军也忒不讲究了吧!
都不派人来收尸?
他娘的!
在众将士体力恢复了不少后,周抚才安排人出去整理那些铺满战场的尸体。
敌人的脑袋在砍下来后堆积到一旁筑成京观,尸体则直接扔进壕沟里,再挖点土埋上。己方将士的尸体则是收到营内,一一识别记录后,焚烧装罐。
夜晚,周抚和赵龚、张辅、韩寿几人开了个小会,对今天的战斗进行了总结和查缺补漏。
随后,又对明日的作战计划进行了安排。
今天一天下来,战斗的时间接近四个时辰,己军阵亡了一百六十三人,轻伤一八十八人,重伤员也达到了一百二十七人。可战斗人员,从一千两百多人骤减到七百余人。
敌军战死的有一千八百多人,伤员有多少不太清楚,估摸着不会太多喽。
要知道,那些伤势严重,没来得及跑回去的贼军,全被弟兄们砍了脑袋充作战功。
此外,周抚又命人联系河面上的朱昌,希望他能够支援些箭矢。
储备的箭矢已经消耗了快两万支了,照今天的战斗烈度来看,剩下的箭矢要不了两天就会消耗殆尽。
没有箭矢,这营垒守不住。
后面,周抚和赵龚又一同巡查了营垒的防务和岗哨,探望完受伤的弟兄后才回到帐内休息。
第二天,天气突变。
又下起雨来了,降雨量还不小。
这可把周抚和赵龚高兴坏了!
这雨一下,贼军应该不会再发起进攻了。
毕竟,就凭贼军那低落的士气,冒雨进攻不仅取不得什么进展,还可能会造成士兵积怨。
当然,猜测是猜测,防还是要防范一下。
当天,周抚也顺便和河面上的朱昌取得联络,让其派几艘船接伤员回寿春。
呆在潮湿的营地里,伤员发生感染的几率会成倍增加。
寿春那边再不济也能腾出来房子安置伤员,休养环境总比营地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