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南城紧邻明德门,由西到东排列着安乐坊、安义坊和安德坊。
这三坊中聚集着许多能人异士,看风水的、走空门的、走镖的、捉刀的,卖药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一队巡城卫从街道上经过。
一个老兵对新兵指了指:“在这,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啊?这么神奇?”
“这又被百姓们称为‘三乱坊’,属于长安谁都不待见的地方,就连京兆尹,都懒得管这些人。”
“那他们不是无法无天了?”
“也没有,有大型祭祀或陛下出宫,京兆府会把这梳理一遍,以免暗藏刺客或蹿出半路拦圣驾喊冤的,扫了陛下国泰民安的脸。”
“那咱们不进去查查?”
“不用,只要不出坊、不死人,里头爱怎么折腾咱们才懒得搭理他们,一群烂人!”
长安城宵禁,再厉害的人也不敢和巡城卫作对,对三安坊有一定效果。
时近午夜,在安乐坊东边的昌明坊的一个房间中,两个蒙面人,轻手轻脚将地上的一块地板掀开。
不一会,从里面钻出一个全身上下罩在黑袍中的人。
他脸上也带着遮面,只露出两只烁烁放光的眼睛,目光凌厉摄人。
黑衣人被两人搀扶着上到地面,走了这一长段密道,竟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
他咳了几声坐在凳子上,从声音辨认,此人年纪不小。
黑衣人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一把掀开脸上的黑布,竟然是须发灰白的范振喜。
另外两人同躬身行礼。
“阿孝你说,事情办的怎样?不是问你做成与否,而是问你收尾的事。”
范振喜拍拍范孝:“办事最重要是不留尾巴,做不成还有下次。若留尾巴,别说下次,这次咱们就要人头搬家。”
范孝挺直身体:“我等行事最是注重收尾,绝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也不可能被人发现我们曾去过。”
范振喜侧头看着另一个人,见他头上黑巾下露出一截绷带,感到有些诧异。
“阿廉,你的身手也会受伤?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被人伤的。是徒儿和人对刀时,对方兵器被砍断,飞出的那段划破了额头,让您担心了。”
范振喜摆摆手:“说多少次了,叫老爷。你们的命不是我的,是族里的。既然不是被人所伤,老夫就放心了。你出手,想必不会埋没天刀的名头。”
范廉眨了眨眼:“没辱没您的天刀,阿孝现在都打不过我了。”
范振喜干笑几声:“两年内没别的命令,老实待着不要出来,把其他人训好。等这事彻底过去,老夫再把你们招回长安。”
阿廉眼中露出一丝兴奋:“那太好了,我还没逛够长安呢。”
范振喜横了范廉一眼,眼中充满溺爱,毕竟这是他最看好的徒弟。
范孝恭敬一躬:“我等性命是您救的,功夫是您教的,一切自然听您安排。家里有阿忠和任嚣在帮着训练,都按您吩咐办的。”
范振喜点点头:“任嚣是老夫收的第一个徒弟,他虽不用刀,但功夫不差。你们也莫要因为他身上的残疾,就对其轻视!”
范孝一蹙眉:“这我知道,可是任嚣平日也不怎么合群,所以……”
范振喜叹了口气:“他有妹妹要照顾,不会和你们一起喝酒赌钱。”
范廉插了一嘴:“我们没看不起他,是他不愿搭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