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取出小壶饮了一口，这才将肺部的刺痛压了下去。

沈良暗自叹气，自己的主子，一激动就会剧烈咳嗽。

“您身体需好好调养，绝不可激动气急。您说的对，他不敢杀您，可世子呢？难道殿下要长久防备下去？”

梁王凝视着沈良许久，他知道沈良是对的。

自己这个梁王，势力太弱，朝堂上没有大臣维护，没有世家支持，也不被将领看好，只知自己身子弱，是个喜文爱史的闲人。

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是被人下毒，才变成如此这般的模样。

梁王的母妃告诉他，就是太子的母亲，买通他的大丫鬟下的毒。

那丫鬟被找到时，已经在井里泡了几天。不管德贵妃心有多恨，没真凭实据，也只能处罚几个下人和侍卫，不了了之。

从那天起，梁王就把恨埋在心里，只要有机会，就会对太子进行打击。

可每次都好像对他没影响，父皇依旧培植太子，而自己反而被越发冷遇。

这次太子出巡，梁王觉得是绝佳机会。

谁知不仅没将太子解决掉，反而失去他皇子中唯一的伙伴。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力量，就只能被蹂躏。

梁王长长叹了口气，一种无力和绝望，顿时让他显得毫无生气。

沈良能体会到梁王的感觉，当看到那些亲卫，毫无还手余地的一个个被抹了脖子，他也有那种无助和绝望。

两人都陷入沉默，只有桌上的茶盏，还剩了一丝余温，将最后的茶香，送入周围压抑的空气中。

过了许久，沈良才开口：“您仔细想想，连九殿下他们都敢下手，那可是当朝陛下的九皇子，他们还会顾忌什么吗？”

见梁王还是没出声，沈良沉声问道：“属下劝您放下执念。即便成了，对朝堂会有怎样的影响，您想过吗？

南北才平息几年，大周禁不起动荡。即便不为国家，为世子想想，他毕竟还太小。而您的身体，也……”

他瘪瘪嘴，一脸苦涩没把话说完。

但他的意思梁王清楚，身体因长期服药，不太可能再有子嗣。

想到年幼的儿子，梁王心中那点斗志也消散于无形。

他无奈点点头，有气无力的看向沈良：“本宫应该如何？”

沈良知道梁王心有不甘，但他希望这次，是真的说服了梁王。

“您只需领着太史局，修书注传，说文解史，权利富贵如浮云，当个逍遥王爷，世子和王府便可无忧。”

梁王举起茶盏想狠狠摔在地上，他的手在空中停滞片刻，最终轻轻放回桌上。

他已失去一个好伙伴，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

“哎，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是不甘心了。”

梁王长叹一声，看向十王殿：“陪本宫去看看小九，自他出事，本宫一直都还没去过。”

沈良默默跟在梁王身后，轻轻将闷在胸中的那口气吐了出去。

还好，梁王终于听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