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吴岳被噩梦惊醒,坐起身后依旧大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从军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一员猛将,但那种被无数漩涡、礁石撕扯,宛若凌迟的痛苦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哐啷……”
听到他的叫喊声,一侧的舱门被从外撞开,轮值的亲兵冲了进来。
“无事……什么时辰了?”吴岳揉着额头安抚众人。
“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那我们岂不是已经入港休整了?”
吴岳从吊床上坐起,船上这几日多思少眠,让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咱们卯时一刻进的唐津港。”
“郑指挥呢?”
“船一入港,郑指挥就带着几个番子急匆匆下船了。头儿,这些锦衣卫……”
“现在是兄弟!”
“是。”
就在这时,船舱中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吴岳起身出舱,便看到郑明诚一身寒露的匆匆朝他的卧舱赶来。
“明诚,何事如此匆忙?”
经过这几日在船上的相处,吴岳对郑明诚的性格多少有几分了解。能让其如此姿态,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麻总兵的新军令送达了……”
郑明诚也没和吴岳客气,挥退属下后直接走进吴岳船舱,吴岳见状眉头微蹙,令亲兵守在门外后也迈步而入。
“可是忠州?”舱门刚刚关上,吴岳便凝声问道。在这个乱如麻的当口,他也担心如孤军般镇守忠州前线的叔父吴惟忠。吴惟忠麾下所率领的,正是被朝廷拆分后一直镇守在辽东的戚家军旧部。
“忠州无恙,是南路……”郑明诚抄起卧房中盛水的葫芦,仰头先“咕嘟咕嘟”连灌好几口,“倭军再次出兵了,倭军南路军第三、第八军团在黑田长政的带领下直出忠清道进入京畿道,准备直捣黄龙,兵锋直指朝鲜王京。”
“军队到哪儿了?”
吴岳看向舱房中悬挂的牛皮地图,按照郑明诚的叙述,手指在这幅简陋的地图上游走着。
“最新情报,倭军前锋黑田长政和毛利秀元已经兵出公州,沿途朝军望风而逃,整个王京都已乱作一团。麻总兵令附近所有的明军队伍全部赶赴稷山,对倭军进行阻击,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不可让倭军再前进一步!”
“倭军军势如何?”
“黑田长政的第三军团,全军一万五千余人。此人乃丰臣秀吉心腹重臣,麾下兵团亦是精锐。其后跟有毛利秀元的第八军团四万余人以作策应,不过毛利家与丰臣秀吉面和心不和,此军亦非毛利家正军……”
“加藤清正的一万精兵亦开始北上,但其从全州出发,与第三和第八军团之间有十天以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