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素沙坪是一片位于山间的荒芜土地,满坡的荒草泛着秋季的枯黄,带着微寒的晨风拂动草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可惜这景致全无美感,只因为素沙坪上弥漫着一股腐烂变质的恶臭味道。
没错,恶臭味……吴岳为遮掩桐油气味,让锦衣卫斥候们同时泼洒了金汁。
金汁是一种守城利器,说白了就是煮沸的粪便!
“这味道真是太特么恶心了……”
郑明诚有火铳手专用的口罩,但即使带着这种“专业”设备,依旧被这浓郁气味熏得双眼泛白。
毕竟他们不是从草原上路过,而是要在这些腌臜物里守株待兔。
“恶心而已,可比战死沙场舒坦多了!”
吴岳找了块稍干净点儿的地方,仰躺着看着天空中稀稀落落的白云。
真·秋高气爽!
“仲卿兄,你就如此放任那两个老贼?”
昨夜全军就要出发时,李义乔、刘遇节两人仰仗资历堵住关门不许众人出关。郑明诚抬出锦衣卫的权柄都没能压住两个老兵痞,最后还是吴岳将战斧横在两人脖颈上,这才让这俩老货服了软。
“某现在倒是相信,这俩老贼如此举动不是出于邢总督私相授受,而是二人自作聪明缴纳投名状!”吴岳漫不经心的应道。
“若我们此战大胜,岂不还要送这俩老贼一场功绩?”
“泰啊,你真的是锦衣卫么?”
“……”
郑明诚闻言翻了个白眼儿,他是从军队底层走上去的锦衣卫,就算仰仗郑贵妃得势后,也一直处理北方军镇卫所的外务,虽也听闻过京城同行们是何种做派,但毕竟没切身经历过。
“倚老卖老,不知死活之辈,本来还想救他们一救,可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怎么说?”
“自己想!”
吴岳轻叹一声,懒得再搭理他。就在此时,锦衣卫斥候们将最新情报传递回来。
“呵……猜猜此次押解流民的将领是谁?”
“……”
吴岳扭头冷冷的盯着郑明诚,敢拿军报耍宝,他可不惯这厮毛病。
“毛利秀元在黑田长政的连番催促下不得不抛下本部大军,亲率一万精锐驱逐流民而来,预计巳时可达。”
“毛利秀元……巳时……”吴岳闻言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老天爷也看不惯这群畜生所作所为了!”
毛利秀元在粮草辎重被焚毁后,本就屠杀当地百姓以做军粮。今又会同黑田前锋残军驱赶流民,这一路不知架了多少口锅,吃了多少人。被宰杀的人惨,活着的那些只怕也都成了行尸走肉……
当初劫营时没找机会将此人枭首,如今倒成了人生一大恨事。
太阳逐渐高升,气温也随之不断升高。随着地面温度不断升腾,临海的稷山一带风开始从海洋吹向陆地。因素沙坪地处山岭之间,在这些天然甬道的加持下,风速愈发的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