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人数与装备的差异也已变得不再重要，军队气势成了第一要紧之物！

势强者生，势弱者亡！

明军，气势如虹！

倭军，颓废若丧家之犬！

异国作战颓其一，补给不足颓其二，日逢败军颓其三，彻夜不休颓其四，虎蹲杀机颓其五，鸣金收兵颓其六，不擅夜战颓其七！

古话本中常有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被数千人杀散的情况，这其中固然有文艺创作的夸张，但有些也算基于事实。

战争，人数是重要因素，但从来就不是决定性因素。

黑田长政军人数更多，但此刻兵败如山倒！

“敵将，大胆に戦える！”

就在吴岳带军如锋镝般撕开倭军兵阵的时候，一个身着花里胡哨战甲的武士驾驭奔马，如狰狞恶鬼般从夜色中冲出。黑红相间的腹卷，长度夸张的蜻蜓切长枪，使得这个骑在矮脚马上的倭国武士莫名生出一股凶煞之气。

古之倭国铠甲称为大铠，后被实用性更强的腹卷、朣丸、具足所取代。

腹卷更适宜骑马作战，虽说如此，但也承袭了倭国铠甲一贯的风格——好以夸张的外形来唬人。

吴岳战马疾驰而过，阳炎顺势格开枪头，斧刃上部弯曲处勾住枪杆逆时针一绞，随即战斧凛霜由竖劈转为横拍，直接将黑田二十四将之中的黑田一成抽飞到半空中。然后双斧如切案板一般左右撕扯，将之在半空中撕扯开来……

“呸，什么玩意儿……”

血雨洒落在吴岳的骁虎面罩上，吴岳很不屑的吐出一口掺杂了骨碴儿的血沫。

师从戚继光，他本以长刀作为武器，但在见识了倭寇的残暴后，他才将武器换为双斧，为的就是战斧在沙场上剿杀倭寇时的残忍。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吴岳脑海中似乎鸣响起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像极了马蹄与战鼓杂糅为一的激昂。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明军军势已成，如大河出壶口一般连绵成片，摧枯拉朽的席卷倭军的断后队伍，然后衔住黑田尾翼，一节节的将这支在黑夜中早已军心崩溃的部队转化为累累功勋。

“混蛋……明军将领是个疯子！”

黑田从那连绵的铁蹄声中察觉出了大势倾颓的征兆，他本以为明军骑兵稀少不敢冲阵，但对方竟真不计后果的卷杀上来。如今对方军势既成，除后撤外似乎再无它法。

但黑田长政毕竟是名将，而名将之于普通将领的特征之一便是他们总有底牌。

“令母衣众出击！”

一种奇怪的战鼓被敲响，鼓槌不是正常的棍棒状，而是头部弯曲如弓臂一般，敲打鼓面如七月雨袭般绵密。

一群浑身穿着黑褐色卷腹，人马具装，遍覆甲胄的重骑兵缓缓从黑田本队中越众而出，马队缓缓加速，给人一种渐趋山崩之感。

尤其特殊的是，这群骑兵的颈部都背着一种巨大如灯笼般的装饰物，这种装饰物便是倭国骑兵特有的——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