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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徐贺堂离开李鸿章的衙门后,就往西门卢锡安神父的天主教堂去,这个小小的白色教堂上面有个尖顶,教堂的窗户上有彩色的玻璃镶嵌看上去很美丽,环境安静。教堂的外面一片绿茵的草地,那是北京唯一的草坪,草地外圈是白木栅栏围住。

卢锡安神父的办公室在教堂后面的一个小屋里,徐贺堂进去时他正在收拾书籍文件,他收拾得很快,把纸张书籍分类后,有的放入一个红漆大箱,有的就揉成团扔入纸篓。

徐贺堂咳了一声嗽,卢锡安神父看见他在门边说:“进来,进来!”跟徐贺堂握手后,让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徐贺堂把李鸿章给他的文书委状递给神父说:

“谢谢您推荐我担任这份重任。”

“没什么,在李大人告诉我将要调任新职的时候,我就推荐你了,你的英文比别人都好,你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你在外国人面前也能坦然周旋,就是你有其他的缺点,我刚说的那几个优点对我来说就可以办事了。我的职位是顾问性的,我不要一个上班的人,来了眼红打哈欠,我观察你有些时候了,所以决定挑选你,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吗?”

“我明天就来报到!”

“好极了,我就要接任白先生从前的职务,你看我正在收拾东西,教会派来接替我的人就要搬进来,从现在起我的生活就全要与外国事务为主,你也如此,你得多看书,得把有关中国外交政策的时事与活动全报告给我,资料必须正确,我不在乎你英文拼写或语法的错误,最重要的就是要报告正确,这是第一点。”

“是。”徐贺堂回答。

“没有第二点。”卢锡安神父笑着说:“我本来想对你交往女性有点建议,可是你现在住在家里,我还是把这个事交给你太太好了,她应当把你看紧点。”卢锡安神父站起身,伸出手来说:

“好,明天见。”

徐贺堂常常情绪不佳,长叹生不得时,而当时清朝时运不好,他娘常为他意念不专和他对家事毫不关心而气燥。到了1890年初,李鸿章逐渐衰老,常常忘却事件日期,尽管卢锡安在欧美为中国游说奔忙,但是诸事都不怎么顺利。

卢锡安回到中国后见老了许多,失去了他以前的精神活力,连他以前洪亮的声音也因心脏和肺气不佳而变得衰弱了。在这段时间中徐贺堂为他服务的过程中,中国的这块桑叶似的土地被恶强侵蚀了很多,徐贺堂注意到中国各地出现的叛徒,长毛贼、红枪队、义和团与其他黑社会组织都与朝廷的衙门军队正式开战,口口声声声称爱国护民,要推翻满清,其实多半都是借着反外强反政府的口号来吸收新成员,有的就是在乡间抢劫杀人,资助自己的活动。

徐贺堂知道民间想改进社会的运动组织不少,可是他观察以后,只认为以前杨教授给他介绍的康有为的组织比较好,不像外文学堂的运动就像犬吠,闻其声而不敢咬,但是康的组织在知识分子中确是一支生力军。

他从非正式的消息中,听说康的主张和改革是得到光绪皇帝采纳的,然而相信这件事的不多,因为人人都知道在紫禁城里,慈禧是大权一把抓,一切都在她的铁纲控制之下,据说在太监李莲英的阿谀与讨好之下,慈禧只知道吃、喝、玩、乐等等,她怎么可能有半分想推进改革,怎么可能与推进改革共存呢?

徐贺堂非常同情光绪,从襁褓起就似乎不太幸运,当然有的人想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幸的,做了大清的皇帝主子,还有什么不好!光绪出生于1871年8月4日(同治十年六月二十八日),在北京醇郡王奕湉邸府,名为载湉。在他四岁的时候同治皇帝驾崩,慈禧太后在养心殿举行会议决定以他继承大统,后又拟定了“听政章程”——东西两宫垂帘听政,并且正式通谕中外。

载湉五岁正式接统帝位,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十八岁的时候举行了婚礼,皇后和嫔妃都是慈禧挑选的。他前半生年幼为帝只是虚名,后来长大颇为精明,有自己的主见,也能接纳意见,又能吸收和了解实际国情与外交,实在可能成为一代英明之主!徐贺堂很希望光绪皇帝能如己愿做一些为国为民的措施。

徐贺堂既是有不少闲功夫,所以又开始了他练功的习惯,学习了新的十二个踢、打、把式,学了一套猴拳,并更进一步研究少林派拳术精华。他新拜的老师是当时威震北京的功夫名人,用两个手指就可以把两寸厚的木板捏得粉碎!徐贺堂虽是三十出头,但是身体很好,灵活无比。

有一天早上他在家附近散步,偶然看见一个汉人孩子被一群满人孩子围住,那人连趴带滚,被摔到远处,徐贺堂站在地下的汉人前面挡住,看谁敢进前一步!那群满人孩子一看情势不妙,放弃了恶作剧,全部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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