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走漏风声,让老四放松警惕,自以为是认为时机已到,再趁机迎头痛击,让他彻底失信于朕,还顺带掌握了足以让安国公府举家覆灭的罪证,不仅扳倒整个安国公府,搭上了皇贵妃,还斩断了自己亲哥哥此后所有的退路,阿彦,你还真是让父皇刮目相看。”
也是此刻安帝才意识到,他有这么多孩子,容彦才是最像他的,步步为营,手段阴狠,便是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要算无遗策。
容彦垂眸敛了敛眸子,蓦地突然轻笑出声,安帝皱眉看着他,半晌才见他抬起头,忽而轻声道:“父皇,从来都是四哥切断儿臣的后路,就因为在父皇心中更加偏爱四哥,所以儿臣连反击也错了么?”
“你说什么?”安帝下意识问出声,问出口的那瞬间却又后悔了,而后便是愤怒,愤怒容彦竟然敢如此与他说话。
“容彦你放肆,这便是你身为臣子与朕说话的态度吗?看来你果真早有谋逆之心,朕与你说过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看来你已经忘了。”
容彦只觉得好笑,可他已经没力气再笑了,身上的伤越来越疼,心中对亲情的那一点渴望尽数瓦解。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账册和卷书足够毁掉安国公府,安国公府与鬼市合作谋逆的证据很快便能掌握,在顺王与整个国公府之间做选择,父皇应当知道安国公会作何选择,多年前南蛮蛊族一事,前因后果我已尽数知晓,江陌清虽已不在人世,可父皇做过的事,却不会因为江陌清的死一笔带过。”
堂内安静得近乎诡异起来,帝王看向容彦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即便是面对江陌清,他眼底的杀意也不似此刻这般浓重。
“你在威胁朕?”
“是。”容彦迎上安帝的视线,毫不畏惧,毫不犹豫,“从始至终都只有四哥一个人想要成为乱臣贼子,父皇屡次偏袒呵护,四哥是父皇的孩子,可父皇的孩子不止四哥一人,父皇难道就不怕这么做才会把四哥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你什么意思?”
“父皇明知四哥骄矝自傲,便是说声名狼藉也不为过,若非父皇偏袒,即便有安国公府的支持也难成大器,把皇位交到四哥手上,父皇就不怕四哥再拱手让人吗?”
闻言安帝勾唇冷笑道:“你终于肯表现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了,朕从未冤枉过你。”
对此容彦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不管他如何反驳,在父皇心里自己就是一个觊觎皇位的乱臣贼子,解释再多也只是白费唇舌,更何况他此次的目标的确是太子之位。
“父皇说是便是吧,如今局势我才是赢家,四哥他此次逃不过的。”
父子二人对视良久,片刻时间安帝便心觉惊惧万分,容彦最像他,所以自己也最了解他,为了成事他是真的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这一次顺王触及的不仅是容彦的底线,也是安帝的底线,他可以将帝位传给他,却也绝不能忍受顺王觊觎皇位。
“说说你的条件吧,要如何才能留下老四一命。”
到了此刻,安帝反倒能够心平气和与容彦谈论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