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屠户不但会杀猪,还会劁猪。
孔屠户有些惧内,虽然抓到了奸夫淫妇在床,他却不敢对自己的娘子怎么样,毕竟母老虎的淫威犹在,于是,他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杨羯子的身上。
发生这等丑事,按规矩浸猪笼或被乱棍打死,官府都不会来追究。
有人说孔屠户一怒之下把杨羯子给骟了,也有人说只打了个半死,还给他留着一口气,但不管怎么说,杨羯子在老家的确是没脸待下去了。
他离开了老家,辗转到了大漠,在马山口匪窝落草,做了一名马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怎的他在老家做下的丑事,竟传到了荒无人烟的大漠,又传到了马山口,结果闹得那帮马匪人尽皆知。
于是,大伙都管他叫杨羯子。
羯羊,是指去势的公羊。
“完事提裤子就走呗,你这个骟货可倒好,还特娘的跟那婊子聊上了。”
长夜漫漫,这破山洞里空荡荡的,也没别的可打发时间,况且,这里又没有外人,再加上杨羯子刚才那话噎人,刘七爷越说越来气,索性就把他那点破事全给抖搂出来了。
刘七爷愤愤道。
“要俺说,你这辈子就特娘的跟女人犯煞,这不刚一撩骚上,又让埃日德给堵住了,被他打个半死不说,还要把你小子给点了天灯,让你活受罪,当初是谁哭得鼻涕一拉泪一把,跪下来求俺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这么快就忘啦?”
“七爷,俺求你了,快别说了。”
杨羯子两眼通红,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道。
“你说的对,骂得好,俺特娘的是活该,活该被人活活骟了,活该被人点了天灯,可俺不是还没死嘛,可你,却要死了。”
话音未落,飕地一掣,他从靴子里掣出了一把解腕尖刀来。
二人只有一步之遥,杨羯子四指紧握刀把,拇指抵住掩心,手背上暴起条条青筋,他一个虎扑,陡然腾身而起,闪着寒光的利刃朝刘七爷的咽喉猛刺了过去。
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下手毫不留情。
事发突然,杨羯子又是毫无征兆的暴起袭杀,当刘七爷警醒的时候,尖刀已到了眼前,他本能的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了杨羯子势在必得的一击。
当初二人逃走的时候,害怕被人发现,走的慌乱,什么都没带。
此时,刘七爷身边没有可防身的兵刃,但多年的马匪生涯不是白混的,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呼的一声兜头砸了下去,木棍有三尺来长,胳膊粗细,砸到头上不说砸晕了,但头破血流是免不了的。
习武之人都知道。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杨羯子本以为自己先手偷袭,会让这个揭自己伤疤的老匹夫一击毙命,但没想到他偌大的年纪身手竟如此敏捷,转瞬间,竟攻守易形了。
就在他稍一愣神的工夫,木棍已落到了头顶。
慌乱中他急忙用尖刀去格挡木棍,不料,刘七爷这招也是杀招,木棍上满满的恨意,他倾尽了全力,棍子势大力沉,杨羯子的手腕感到一阵酸麻,解腕尖刀当啷落地,而他的头也被击中。
间不容发,刘七爷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把杨羯子踹出一丈来远。
杨羯子感到胸口发闷,喉咙里涌上一股腥咸,一张口,一道鲜血猛地喷出,这时他知道自己败了,而刘七爷也起了杀心,他真的害怕了,挣扎着起身想要逃命,只要他逃出这山洞,夜黑风高,林深雪厚,只要奋力一搏,或许还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不料,刘七爷根本不给他这最后的机会。
“咔嚓”。
一声脆响,杨羯子两条腿生生被木棍给打折了,他哀嚎着抱住膝盖在地上翻滚了起来,这一刻他觉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然而,此时的刘七爷早已杀红了眼,不再是那个尚存一丝怜悯的老好人,又一棍子呼啸而下,杨羯子觉得头就像炸开了一般,一股热流顺着头顶哗哗流淌。
“你个杂种,骟货、白眼狼……”
刘七爷每骂一句,便砸一棍,山洞里比狼嚎还要凄惨的哀嚎渐渐小了,低了,刘七爷愣是用手里的木棍把杨羯子砸成了一滩烂泥。
火堆边坐着一个血人,地上躺着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