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雁嗣禾?!他怎么被关在这里了?
“我不信,”我把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完全抖掉,直起身敲了敲棺材盖,“除非你拿出证据来。”
我隐隐约约听见棺材里的人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回来了,只是隔着一层板略微发闷:“桉歌山脉地道,你吃辣条辣得直咳,我拿了块奶糖给你。”
我靠,这真是雁嗣禾?
我不能理解,但是我大为震撼,于是我把耳朵贴在棺材盖是问:“你怎么在这里?贺昼他们人呢?你有看见安灵序和君莫祁他们吗?”
“没有,”雁嗣禾低咳了一声,“你先放我出来,机关在你左侧的棺身上,动作快些。”
这破棺材一个透气孔抖没有,我觉得我再不救他,雁嗣禾这人要被憋死在棺材里,我连忙爬过去伸手摸索,最后十分幸运地在棺盖沿下摸到了一块凸起,用力一按,这棺材就开始簌簌地抖。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经过一段类似于木质齿轮磨合的声音,那右半边的棺材盖开始平移,最终露出了里面的那一层,雁嗣禾的脑袋从里面露出来,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脸上带血,接触到空气时狠咳了几下,最后灰头土脸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他虚弱无力地对着我惨笑:“有水么?”
我赶紧把水壶拧开递过去,他仰起脖子就是灌,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停,他把水壶递还给我,我下意识地颠了颠,壶的重量比原本少了大半。
我把他从棺材里拉出来,观察了他片刻,犹豫了半天才问:“你受伤了?”
雁嗣禾愣了愣,呆呆地抬手去摸脸,停顿了片刻,他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的血,是几个扶桑人的。”
雁嗣禾省略了他们怎么在见鬼之后走进地宫的详细内容,只是简单挑了两句扶桑人吐槽。大概就是他们进入地宫之后没多久就撞上了一小队扶桑人,两方人马火拼后,还有两个扶桑人跑了,但因为当时的场面过于混乱,他和其他人走散了。
我很怀疑,毕竟以雁嗣禾的能力,和别人走散什么的,不亚于战斗机追不上十一号路,但出于一种他可能会一拳打死我的危机感,我决定不揭穿他,只是问他为什么会被棺材里。
这可是一口悬棺,离地四五米,不是故意上去就是在骗鬼。
谁知这货伸手把我手里的手电筒抽走,转头看了一圈四周,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但是我摔进棺材时,棺材不是在这个石室。”
我怀疑地盯着他,他明显知道我不信任他,浅笑一下拍拍我脑袋,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只是依旧在把我当狗摸。
我的拳头硬了,但看在他刚死里逃生的份上,我忍了,我可真是个帅气的忍者神龟,这不得夸夸我自己。
我喝了口水,雁嗣禾坐在棺材边上看了我两眼,在我震惊的目光里直接往下跳。他回头看我,对着我招了招手,他道:“渝渝你自己慢慢下来,我先去找一下出口。”
虽然有哄小孩子的嫌疑,但好歹是句关心,我接受了,顺手扔了一把匕首和一个手电筒给雁嗣禾,他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我真的很怀疑他会死。
雁嗣禾道了声谢就往边上走,我松了一口气,开始观察已经空出来的棺材。
这口棺材也是双层的,是个套棺,虽然外面看上去那么大一只,但里面依旧是一口正常大小的单人棺。比起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的外观,内棺的颜色倒是很艳丽,泛着一种似血的暗红色,我凑过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我在一些由上好朱砂制作的装饰品那里闻过,感谢师父和棠溪,感谢这俩好东西多,回去我就去给师父的长明灯添油,给棠溪多寄点自制特产。
虽说属蛇的人带朱砂做的饰品容易破财,但朱砂吃下去或者涂抹在物品上都具有良好的防腐效果,出现在这里倒也不算太奇怪,我接着去看里面,底下还铺着一层铜币,我拿手拨了拨,浅浅的一层,铺设得厚度算不均匀,有些还被什么东西粘在了棺底,这些都是刀币,看上去和算盘姜带来的那些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我干脆趴在棺盖上,挑挑拣拣了两个字体还算清晰的铜钱捞出棺材,用手电筒的光打量这些铜钱。
这些铜钱在惨白的光线照射下依旧保持住了初心,惨绿惨绿的,上面刻着四个小字上下左右分别是磐引灵招,按照我们现在都习惯来读,便是招灵引磐,配上朱砂和特定的物件,便有招灵摄魄之意。
好好好,招魂的是吧?你又没有招魂铃你玩个屁!
我把铜币扔回棺材里,正准备爬起来,就听见身边又传来一阵齿轮摩擦声,我嘴皮子一抖,下意识往身边一看,就见我身边的棺材也被打开了。紧接着一只干枯瘦削的黑手死死扒在棺沿上,力道之大,几乎把坚硬无比的棺材盖按出一个完整的坑洞。
这如同恐怖电影般版的场景搅得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那只黑手把它塞回了棺材里去,顺带还安抚了棺材盖一把,我道:“乖乖啊,你还没醒,接着睡。”
这事干完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干了什么,我沉默了,但是比我还沉默的貌似是那只黑手,那手被我按回去之后半天没再动,我觉得它这是震惊,但它先别震惊,让我先跑。
我赶紧调转车头,往着绳子那边爬,正准备抓着绳子往下爬,突然就听见雁嗣禾厉声道:“宁渝缙!你在干什么?!”
不是吧大哥?上面有鬼你还搞我?
我正想骂他,就听见一阵摇铃声,那声音我很熟悉,是帝钟的声音,小时候玩这个是要被师父按着打的。
只是这里为什么会有?
我突然浑身一哆嗦,眨了眨眼,再低眼去看手里——我抓得哪里是绳子,分明是一节有我手腕粗的蛇骨。手比大脑快一步把这节蛇骨甩落在地上,我整个人跌坐在地,眼前距离我踩空栽下去仅有一步之遥,要不是雁嗣禾喊我,我估摸着不死也残。
我缓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地趴在棺边往下看那节蛇骨,那节骨头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异常脆弱,三四米的高度,足够它粉身碎骨。
白骨的碎片崩了一地,我回头去看,两口棺材确实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