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愣神的期间,雁嗣禾已经顺着绳子爬了上来,他的嘴里叼着手电筒,手里还抓着一个非常小的帝钟,看样子我刚才听见的摇铃声就是这个发出来的。见我还愣在那里,雁嗣禾过来前后摇晃我的肩膀,直到我连喊了两声停,他才收回手,面上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有烟吗?”我在雁嗣禾停手之后问他。
他犹豫了片刻,才从口袋里抠抠搜搜地摸了一支烟出来递给我。他问我要不要火,我摇了摇头,接着撕开卷烟草的纸,把里面的烟草倒在嘴里嚼。烟是好烟,嚼起来很是提神醒脑,我又嚼了两下,便在雁嗣禾的威逼利诱下把嘴里烟草给吐了出来。这货瞅了我两眼,塞了两块奶糖给我,还是跟上回一样的牌子货,我小时候超爱吃,当然现在也是。
我把两块奶糖塞进嘴里嚼嚼嚼,雁嗣禾又看了我好一会儿,他收了帝钟,这回说什么都不肯把我一个人留在棺材上了,我拗不过他,怕被他干死在上面,只能跟着他下去。
等我颤颤巍巍地踩在地面上时,雁嗣禾早就已经在下面等我了,不知道他和安灵序都是什么超人,三四五六七八米高往下跳都不带眨眼的。雁嗣禾捞了我一把,等我站稳才放开我,他带着我朝一个方向走,我问他到这边去干什么,他脚步一顿,说是找到了机关。
说句实话,我不太信任雁嗣禾,倒不是不相信他的本事,而是我怕他给我卖了,我还要给他数钱。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问问他:“你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吗?”
雁嗣禾的脚步慢下来,他回头看我,答道:“第二层的中间层,这个地宫大概分成三层,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第三层的主棺室。”
“这么多层?这墓主人住的过来?”我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牛逼,有钱就是好啊,不像我,死后一把火,骨灰扒拉扒拉进盒子就完了。
雁嗣禾发出一声气音,似乎是笑了,我偏过头去,果然如此,他见我看他,唇角弧度更大,最终他笑着解释:“这座墓女希氏国皇陵之一,他们的人口不算少,在那个时代国力也算强盛,可能是因为文明是一夕之间覆灭的,所以很少有记载他们的文字资料。毕竟整个赤函太大了,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无名小国不甚枚举。”
我有些疑惑:“你怎么判断出来这是女希氏国的墓的?还有,你说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是指什么?”
“看图腾,据我找到的关于女希氏国的官方记载,女希氏人的图腾来源于他们的先祖,也就是伏羲和女娲,故此他们的图腾将二者作为原型刻画,也因他们崇尚繁衍,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图腾上的蛇人男女都是在交尾情况下的,很好认。至于其他的,那就要看你是找人还是找物了,”雁嗣禾略做停顿,他貌似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那十二个人来过这里,他们是来这里找龙骨的。可惜的是龙骨没找到,反倒是折了三个在这里。”
妈的,这货果然知道得比十个我加起来都多!
我把问题一股脑地抛出来:“你知道你不早说?你还知道什么?那十二个人分别叫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来这?桉歌山脉里的那个尸体是他们之中的谁?”
雁嗣禾这回没正面回答我,他提出来一个非常怪的要求:“想知道的话,给我唱段小曲。”
我一开始以为我听错了,再一看他那副认真的丑恶嘴脸,就知道他玩真的。我顿时就没有那种世俗地欲望了,瞪了雁嗣禾一眼,准备和他分道扬镳。
“开个玩笑,”雁嗣禾又笑了一声,仿佛逗我玩是一件令他非常愉悦的事。
我很想邦邦给他两拳,但对比了一把我和他的武力值,最后只能作罢,我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道:“我不会,你有本事给我唱啊!”
雁嗣禾面对我的挑衅挑了挑眉,他反问我:“你确定?”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就想看他出丑,谁知道他还真的清了清嗓子唱了几句。
其中就有一句“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我师父生前很喜欢这一句,这小老头他说人生起伏,个中旅途不外乎生老病死。他还说这句话形容的很妙,罚我抄一百遍。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所以我最后没抄,这小老头也没罚我,只是搂着我教我唱这段戏。结果呢?等我学会了,他人也没了,真的如梦般飘渺,随时间流逝而散得连尘埃都不剩。
想师父了,要是他在,我还能被人欺负我就是狗。
见我愣在那里,雁嗣禾碰碰我的肩膀,他又给我塞糖,最后干巴巴道:“别难过了,师父不喜欢你难过。”
我看看他,又看看糖,想起来上次我喊他师兄的画面。说句实话,那声师兄我叫得很顺口,顺口到我好像叫过千百次,但问题是我师父真的就我一个徒弟。再说了,雁嗣禾比我小四岁,这可是四岁啊!他能是我师兄吗?!我拜师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吧?
雁嗣禾好似猜到了我的所思所想,他挑眉看我,最后剥开糖纸把糖塞进我嘴里,又摸摸我的脑袋,道:“我知道你不相信,等时候到了再说吧。我不会骗你的,渝渝师弟。”
这是什么诡异的称呼啊?!
我瞪了他好几眼,连忙岔开话题:“打住,我们各退一步,我不问你别的,你也不能强迫我认你当师兄。”
雁嗣禾点点头,我俩以口头约定的方式签订了《互不询问其他事》协约,最后由雁嗣禾友好地带着我去他刚才探索过的区域,找到出去的办法。
这个协约没签订十分钟,我就憋不住了。开什么玩笑,在这个鬼地方不了解多一点,是会死的好不好?现在雁嗣禾在就算了,万一他跟安灵序一样玩失踪,我不就太监了吗?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雁嗣禾,正在思考怎么在不破坏协约的情况下问题。谁料雁嗣禾回头看了我一眼,道:“问可以,先叫师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叫师兄吗?我怕个鸡,叫一次也是叫,叫两次也是叫,叫三次我直接轻车熟路。
我清了清嗓,道:“师兄,你知道刚才那个棺材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骑棺材上有事,你躺棺材里都没事?”
“你金相玉质,看上你了,”雁嗣禾正对着石壁敲敲打打,闻言看了我一眼,他开了个玩笑,继而又认真道,“你原生命格是麒麟命格,现命格却阴气极重,八字轻,还属蛇,骑的又是男用棺,所以另一口棺材的女主人想抓你做夫婿。我的阳气重,她抓我当夫婿容易魂飞魄散。”
我啊了一声,不能理解雁嗣禾在讲什么东西,倒是后半句我听懂了,故而我问:“这不是双人棺吗?他俩老夫老妻的,这夫人当着她老公的面想我当她夫婿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