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农户所欠武家银钱已达百万两,还请大人明鉴!”
京兆尹接下皂隶呈上的牛皮包裹,打开一看,竟是厚厚一沓欠债字据。
“王二狗,仁德十一年五月,欠武家银钱利息一百八十两。”
“李三柱,仁德十一年四月,欠武家银钱利息三百两。”
“丁五石,仁德十一年五月,欠武家银钱利息二百一十两。”
“……”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大致扫了一眼后道:“本官看这欠债字据白纸黑字,分明是你们这些农户欠了武家不少银钱,为何拒不承认此事?”
立在大堂外的农户相视一眼,纷纷跪地道:“回大人的话,草民之前呈上的契书中有写,武家将田产卖给草民,草民所欠武家债务一笔勾销。既已清偿债务,又何来这些字据?”
“大胆!”京兆尹脸一黑,猛拍惊堂木,震得人人一颤,“你们一个个推诿扯皮,契书是白纸黑字,借债字据也是白纸黑字,难道都是伪造的不成?”
“回大人,草民以为,契书不可能造假,”
金奕辉磕头道,
“武家卖田,证据确凿。反观借债字据,农户们却是见都未曾见过。草民恳请大人,细查借债字据一事,以证众人清白!”
京兆尹犹豫片刻,才道:“这样吧,案子先审到这里。因有新证物出现,本官还需命人再查,你们都回去候着,等本府通知!退堂!”
京兆尹大人一走,跪在堂外的农户们纷纷起身,涌向金奕辉道:“金公子,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
“对呀,万一京兆尹大人认为那些利息是未偿债务,我们岂不是要世世代代给武家当牛做马!”
“金公子,救救我们吧!”
农户们七嘴八舌,武老爷睥了他们一眼,冷冷离开大堂。
“大伙儿别怕,”金奕辉摆摆手道,“青天大老爷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大伙儿放心吧!”
安抚之际,忽瞥见堂外立着一道白色身影。
“金兄。”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
金弈辉忙推开众人,迎上他道:“子玦,你怎么来了?”
“听说京兆尹大人没给判案,”
柏清玄侧过身,让堂里的人出来,“我担心出事,便赶过来看看。”
金奕辉摇头,叹气道:“武家果然拿出了欠债字据,说是利息未还。京兆尹大人怕是不会细查,这案子悬啊!”
“金兄放心,我已有了主意。”
柏清玄拍了拍他肩头,看农户们渐渐散去,笑道:“他们已将你当成新主人了,恭喜金兄!”
“哈哈,也就这点喜事了!”
金弈辉摸了摸后脑勺,笑得爽朗,“若真能留下他们,我一定厚谢子玦!”
柏清玄笑了笑,送金奕辉离开。
随后,又独自迈入衙门,去了京兆尹的宅院。
京兆尹衙门后头,是朝廷给官老爷建的简易宅邸。宅院不大,只有一进,门外蹲着个老仆人。
“烦请老人家进门通报杨大人一声,就说柏子玦来访。”
那老头见柏清玄一身器宇不凡,忙起身道:“诶,公子稍候片刻,老奴这便去报。”
随即麻溜转身,跑进门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