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珠玉见裴惠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好不得意,遂提高了声量,“既如此,那妹妹就当姐姐答应了哈。”
裴惠儒却摇摇头,她斟了一杯酒,对公孙珠玉说“不巧得很,这个宛若啊,在我家悦儿房中有一段日子了。若妹妹早提起来就好了。”
“哦!”公孙珠玉将信将疑,“他们两个何时同房的,怎么我们一点儿消息都不知。”
裴惠儒赔笑道,“就是前两天的事。我见她服侍我家子悦尽心尽力,便做主把她配给了子悦。”
“不行!”
一个身影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因为力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了面前的桌子,连带着桌上的各色碗碟都被掀翻,只听见哐当哐当数声,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周绮娘可不管这些,她对着裴惠儒拱手道,“裴夫人,子悦同我说过,不会纳妾的,况且我还未过门,您怎可擅自帮他纳妾呢?”
裴惠儒也不理会她,只是拿眼睛去瞧周绮娘的父亲周俊贺,两只眼睛巡视着四周,十分为难地说“司空....这......”
周俊贺明白她的意思,长辈说话,晚辈插嘴便是十分逾矩的行为。何况周绮娘还厉声斥责?又是当着太子和文武百官的面,周俊贺感觉自己的老脸都被这丫头丢尽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朝太子的主位拱手一拜,“让太子见笑了。”
转身低声呵斥周绮娘,“混账东西,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说完朝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太傅夫人便带了几个老婆子,连拉带扯地把她送走了。
那周绮娘泪眼汪汪地看着黄子悦,此刻黄子悦正在席间为百官敬酒,眼看着未过门的媳妇被一群人拉走,便走过来询问缘故。
李嬷嬷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黄子悦顿时觉着脑袋瓜子都是疼的。想要追过去安抚几句,又怕周绮娘越闹越凶,不如装作看不见,转身又去给同僚敬酒了。
公孙珠玉见裴惠儒敢明目张胆地回绝自己,这十几年来,她还是头一次这么硬气!顿时一股无名的业火涌上心头,她强压着内心的不快,揶揄道,“姐姐一向慢性子,缘何这次雷厉风行?”
裴惠儒接过话道,“谈不上雷厉风行,她从小在子悦房中长大,一早就计划好要放她在子悦房中的。”
曾鸾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言语中似乎有些火药的味道,便好奇地问,“哪个丫头,这么抢手?”
裴惠儒笑道,“不过是我园中的一个小侍女,让太子妃见笑了。”
周俊贺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连太子也礼让他三分,裴惠儒却要强塞个侍妾给黄子悦,羞辱他女儿,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周俊贺忽然冷笑道,“哪个丫头,这样神通广大,裴夫人可别藏着掖着了,快叫过来我们见见。”
众人也跟着起哄,要见见这丫头。裴惠儒推脱不过,便让李嬷嬷去叫。
李宛若同李语蓉抬着一坛高丽国特有的人参酒,往宴席上赶。
这参酒乃高丽北方极寒之地出产的人参酿制而成,甘甜清香不上头,但是后劲很足。公孙筠的母亲尤爱此物,公孙筠从小就喜欢陪她娘亲喝上两杯。可是北方天寒地冻,原材料非常难得,所以在东樾很少能有机会喝到此酒。
李长沅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弄到手的。
李嬷嬷带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坛,拉着她的手,便往主厅中走。宛若还是一脸懵懂地站在大厅中央,莫名其妙成了众人的焦点。她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李长沅,李长沅用眼神指了指台上的公孙珠玉,又指了指裴惠儒,大概是两位夫人找她了。
曾鸾见了李宛若,觉得她颇有眼缘,平日在皇宫中,见惯了浓妆艳抹的美人,看腻了矫揉造作,故作姿态的佳丽,忽然见到一个面容清秀,老实憨厚的小姑娘,忽然觉得特别亲切。
但是也不忘揶揄道,“我以为是哪里来的天仙呢,哄得丞相两位夫人这样喜欢。看这个样子,很普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