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说道:“索大人有何吩咐,只管说来。”
索额图微微一笑,道:“吩咐可不敢当,只是我忽生一念。桂公公,这两部经书,乃皇太后与皇上指明索要,又被鳌拜藏于宝库之中,定然非同小可。究竟为何这般要紧,咱俩却是不知。
我本想打开一瞧,却又怕其中记着重大干系的文字,若皇太后知晓咱们奴才擅自窥探,恐怕不喜。这个……这个……嘻嘻……”
韦小宝经他这般一提,恍然惊觉,心中暗惊,忙将经书放回桌上,说道:“极是,极是!索大人,多谢您提点。我不明此中道理,险些酿成大祸。”
索额图朗声道:“桂公公何出此言?皇上派咱哥俩一同办事,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哪有什么彼此之分?我若不把桂公公视为知己,这番话断不敢轻易出口。”
韦小宝道:“您乃朝中大员,我不过一小太监,怎配与您称兄道弟?”
索额图向屋中众官挥挥手,道:“你们到外边伺候。”
众官员躬身应道:“是,是!”随即纷纷退去。
索额图紧拉韦小宝之手,言道:“桂公公,切莫如此说,您若看得起我索某,咱二人今日便结拜为兄弟如何?”
这两句说得诚挚无比。
韦小宝心中暗笑,却佯作一惊,道:“我……我与您结拜?怎……怎敢当啊?”
索额图道:“桂兄弟,休要再说这等话,那简直是折煞我也。不知怎的,我与你一见,便觉投缘至极。
咱哥俩速去佛堂结拜,往后便如亲兄弟一般,此事你我守口如瓶,莫让他人知晓,又有何妨碍?”
他紧紧握着韦小宝的手,眼中满是热切期盼。
原来索额图一心谋求仕途高升,眼见鳌拜已倒,朝中权柄更迭在即,此次皇上对自己和颜悦色,高升之日想必不远。
在朝中为官,若想得圣上恩宠,自当明晰皇帝心思喜好。
这小太监日夜随侍皇帝左右,只要他能在御前为自己美言几句,自是受益无穷。
即便不言好话,只要能常将皇帝所喜所恶、所欲所为告知于己,办事自能顺遂圣意,事半功倍。
他生于官宦世家,父亲索尼乃顾命大臣之首,深知“揣摩上意”乃为官关键,亦是最难之处。
眼前恰有这般良机,只要能将这小太监牢牢笼络,日后荣华富贵、加官晋爵,不在话下,故而灵机一动,欲与之结拜。
韦小宝本就机灵非常,历经两世,对朝政官场之道也略知七八分,心中暗觉好笑,却也顺水推舟,应道:“这个……这个,我实未想到。”
索额图拉着他的手,道:“来,来,来!咱哥俩往佛堂去。”
满洲之人笃信佛教,文武大臣府中皆设有佛堂。
两人行至佛堂,索额图点起香烛,与韦小宝一同在佛像前屈膝下跪,拜了数拜,说道:“弟子索额图,今日与……与……与……”
转头问道:“桂兄弟,你大号叫何?一直未曾请教,实是不该。”
韦小宝道:“我叫小桂子。”
索额图微笑道:“你姓桂,对吧?大号不知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