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图,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隆巴顿教授问他,“真要命,幽灵说他们没办法靠近那个地下湖,离城堡的范围太远了……”
瓦尔登累得只觉得四肢沉重极了,生命与时间的重量沉甸甸压在他的身上。他艰难地扭头试图看向船舷之外,船员贴心地为他让开了路。
光亮如新的霍格沃茨矗立在高地之上,禁林一如既往幽静繁茂。冬季的落日余晖温和地洒在仍旧湿润的土地表面,鸟类、昆虫和一些啮齿小动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稀罕地适应着重归平静的自然,延续着生态的循环。
瓦尔登迎着夕阳露出了笑容。
然后,他的笑容就被湖面上的一样东西猝然打断,瓦尔登一阵干呕,五脏六腑再次被拧成了一团。
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是唯一的解法,因为他急于尽快平息无妄的灾祸,因为水面上漂着的是一名裹着布斯巴顿服装、蓝灰色马尾浸满水分的男生。
因为那是已经一动不动的维佴顿。
维佴顿还活着,也仅仅只是活着。
这次瓦尔登怎么也不愿意再去校医院了,他在德姆斯特朗的船员对维佴顿的急救后接受了他们队医的检查,那个貌似阴郁的护理师像摆弄提线木偶一般对他上上下下敲打了一番,以一种完全没有问题的姿态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坐在通往校医院的台阶上休息,不明白自己为何完全开心不起来。
明明处理了黑湖水患,明明通过了第二场试炼,明明没有人死掉。
“有时候,你只会被给予很糟糕的选择。尽管如此,还是要做出选择。”卡帕尔第来到他对面,倚墙抱着肩膀看着他,“你选择做的能够导向好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你放任维佴顿一个人去黑湖吗?”瓦尔登眼睛红了,“你跟他的交易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选择的?”
“我之前试图查明维佴顿为什么一定要找你的麻烦,记得吗?所谓的线索和交易,只是我介入瓦图家族大型寻宝活动的尝试。他赶到我的办公室时我不在那里,我在和弗立维教授琢磨着怎么把湖水蒸发到天上去。”卡帕尔第向上指了指,“只是这样,也许我做得完全没有意义,但这是我仅能做的,所以我选择去做。”
如果是这样,卡帕尔第在事实对错上就没有问题。他是教职工,而维佴顿是外宾,在身份位置上各有高低,既不可能、也做不到谁对谁的约束或管理。
“你行事太……蛮横了,”瓦尔登苍白地指责,“你现在才说这些,指望谁会信你?”
“蛮横?你的意思是我所有的行动都需要和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开诚布公——你那是在生我的气吗?”卡帕尔第扬起眉毛,“省省吧,你越是把时间花在这种‘猜猜谁是大坏种’的思路上,就会离现实越远。”
灰色卷发的瘦高老头抬手打了几个响指提醒瓦尔登,“醒一醒,‘瓦兰察的试炼’你才走完三分之二,后面还有呢。如果你想打赢一场战争,一定要确保自己先搞清楚,战争不仅仅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