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日开始,新平和流奚的位子,便被调到了两端,由时玉和桑榆坐在中间。
寇玉瑾时刻担心着,她们是否再生龃龉,不敢多提课堂之外的话头。
好在殿外的霜雪不大,殿内的氛围也还算融洽。
她们辰时入殿学习,中途休息的半个时辰里,除了一起享用午膳之外,就会捱着寒冷,在亭子旁的平地上玩闹。
等到了酉时,殿外传来几声钟鸣,寇玉瑾便会应允散课。
虽然新平的话语,比平日里少了许多,心里还是不悦,但总归是盼到了和亲近的人一起堆雪。
整整九日,有她们四人在,明光宫的女侍都不用清扫亭子周围的积雪。
……
最后一日,寇玉瑾讲述完最后的内容,用手轻轻合上了书页,发现距离鸣钟的时间还早,便突发奇想地想要考验一番:“崔家姑娘,倘若府中的一个女侍指责另一个女侍私藏财物,应当如何处置?”
桑榆原本在女侍的协助下,埋头收拾着桌面,但听到寇玉瑾的提问,她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思考片刻便答:“我会先审讯女侍甲,私藏的财物现在何处,再审讯被指责的女侍乙,此事的来龙去脉。”
“为何不是先问来龙去脉,再问财物所在?”
“先问财物所在,是确保女侍甲的指责是否属实,再问来龙去脉,是给予女侍乙辩解的机会。”
寇玉瑾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多时又望向时玉:“谢家姑娘,如若女侍乙坚决声称是女侍甲陷害她的,应当如何处置?”
“尚宫大人,在我府中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时玉伸手将竹笔挂起,不急不缓地回答道,“每次僮仆犯了错,我阿姊都是将他们分开审讯,然后当面核对口供,如若他们回答得不统一,还可以找几个当时在场的人证,究竟是不是陷害,多问几人总能得出真相。”
“倘若他们串通一气,一起说谎呢?”
“那……”
流奚抢答道:“如此欺瞒主上的奴婢,恐怕日后还会串通起来为非作歹,我觉得……不用她们也罢,干脆统统逐出府去!”
“审讯的方法固然重要,处置的方法也该公平正义啊。”寇玉瑾认真听完流奚的回答,不自觉地露出温和的笑,“我们务必要以上位者的姿态去揣度真相,究竟是否陷害、究竟是否欺瞒主上,所谓赏罚分明,便是如此了。”
新平眨了眨双眼,满是疑惑地发问道:“可是我寝殿的僮仆们,从未发生龃龉,我也从来不会以上位者的姿态去教训他们,这样是对的吗?”
“像公主这般与下位者相处,自然是最好的,但保不齐身边人存有疑心,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龃龉,或许只是公主目前察觉不出罢了。”
新平摇头道:“不对,朱授课不是这样说的。”
寇玉瑾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冷笑了声:“公主要眼明耳聪,不是只要被称作女先生,她说得就什么都是对的。”
新平一愣:“可是……母后说她饱读诗书,能够融会贯通所有缛礼烦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