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猴子把马鸣春叫到了一旁,咬了阵子耳朵,马鸣春是连连点头称是……据田某说,那乱葬岗子离这里不太远,才几里路,要不了半个时辰便可回来了。在李某走后,这边照样还是吃酒谈笑,在等着李某……
过了一阵子,正当人们相互敬酒时,就听见门外有人杀猪般地嚎叫着:“鬼,鬼,鬼来啦……”
听到门外有人在凄厉地呼喊着救命,人们赶紧开门一看:原来那是李某!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人赶忙把他搀到了屋里。灯光下,李某面如死灰,口喘粗气,身子已是瘫软……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了一间屋里的大床上,给掐人中刺合谷穴……经过了一番手脚,总算是把他给叫醒了,在喝了一碗糖水之后,那李某就有气无力地说了他所遭遇的那些情况:”
他带着一把斧头和一根木橛子,摸黑去了那个乱葬岗。一开始,他仗着酒力还不怎么害怕,就扶直了木橛子,举起斧头就砸……当他觉得那木橛子被砸进地里差不多时,便站起身来要走,不料他所穿的大褂子却叫什么给拉住了,不管他如何地使劲拽,可就是不能脱身,到这会儿,那酒力也剩下不多了,心里就陡生了害怕……逃命要紧,情急之下,他只得来个金蝉脱壳,赶紧地把大褂子脱了,拿着斧头,散开腿,高一脚低一脚地没命地往回跑,在此同时,李某还觉得身后有人在追着,他连头都不敢回,喊着叫着直朝庄里跑……
李某结结巴巴地说完了,站在一旁的周七猴子就开话了:“李哥,你不是说你胆子大的吗,怎么落到了如此的光景?”
李某狼狈地抗议道:“要是真的遇到了鬼,你能不怕?”
灯光下,周七猴子眨了眨眼,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道:“我才不怕呢,要是男的,我就和他交友;要是年轻貌美的,就带回去当鬼妻!”看了看李某道,“不行吗?”
李某摇了摇头道:“依我看,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胆。”
周七猴子笑道:“好,那我就把你的大褂子给拿来行吧?”一见李某点了点头,他连灯也不挑,更没叫人陪伴,就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向那个乱葬岗子走去。
马鸣春不放心,便打着灯笼带着几个人,尾随着后面去了。
没多久,周七猴子便回来了。他把那件长衫递给了李某,他向他说道:“看看,你还说是有鬼魂拉你,就不知道是你在慌乱之际,把橛子砸在了你的大褂襟上,那,你还能跑得动吗?”
李某抬头一看,那还真是自己的大褂子,那前襟上还真有个木橛子,他又问道:“那我往回跑时,后面怎么还有断(邳方言,意追赶)我的人呢?”
周七猴子笑道:“你是叫吓昏了是吧?那是我在暗中保护你呢,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跟着你呢。”
这时,凡是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周七猴子……
赵某看着周七猴子说:“我说怎么这阵子没看见你在桌上呢,当初,我还以为你是宽坐(上厕所)的,就没想到,你是跟他去了呢。”
李某忙向周七猴子说道:“举人爷,你保护我,那我在大喊救命时,你怎么不露面呢?我差点儿叫吓死了!”
周七猴子指着马鸣春说道:“这是你老大栽排(邳方言,意安排)的,他叫我躲在暗处,不要露面,要不然,就显不出你的胆大了!”说罢,他看了看马鸣春,笑了笑。
在真相大白之后,李某的酒也全醒了。他看着大家,也知道了自己方才的的荒诞之举。这些人还算是厚道,是既没有嘲笑,也没有埋怨,或是揭他的短,只是叫他歇歇再说话。
马鸣春又重邀人们重新入座,周七猴子为缓和刚才不和谐的气氛,便又讲了一个“木匠遇鬼”的故事:张木匠五十多岁,手艺精湛,巧名外播。一天,距离他家二十多里路的孙庄的孙大德请去给闺女打嫁妆,因为活多天又短,是一连三天都在人家那里吃住。等到竣工时,主人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表示感谢,这叫启工(竣工)酒。由于主人的热情,张木匠便多喝了几杯。等酒席结束时,太阳已是西沉,主人见天色已晚,便要留他一宿,他执意不肯,主人在叮嘱他路上小心之后,便送他出了门。
等张木匠离家不到十里路时,天已是大黑,又赶上是月底,那更是黑上加黑了。不一会儿,是一阵风儿刮,一堆乌云来,接着天上就飘下了蒙蒙细雨,这正是老年人所说的出鬼时候。老张本来胆就小,从来都是怕走黑路,他这时真后悔没听主人的话……当他走到庄南头那个乱葬岗子时,脸前冒出了一个鬼火来,此刻,他头皮发麻,汗毛直竖,在和了和肩上的工具箱后,就不分高低地一路小跑起来……人说怕什么就有什么,突然,他的身后“啪”地一声,接着就是“哒哒哒”的脚步声,这声音紧随其后,他心里更是害怕,就赶紧跑了起来……谁知道,那脚步声也是紧跟着他,一直追到了家门口。这木匠大声叫唤,举手敲门,他老婆给他开了大门,他二话没说,便一头栽在了床上,是大气不敢喘一声。过了一大阵子,老婆见男人回过了神,就问他是什么缘故。老张心有余悸地告诉木匠娘子:在庄南头,有个鬼跟着他来了,幸亏是关门麻利,要不非让这个鬼跟进来不可!
那婆娘也是个胆小鬼,听了他男人的颤颤惊惊的诉说,吓得是瑟瑟发抖……就这样,两个人是一夜没有合眼,还又怕由此被鬼缠上。便打算等天明后赶紧去找巫婆来把那个鬼魂给送走。天大亮后,太阳都有一杆子高了,邻居王大嫂来找斧头用,看见门外有个墨斗,就顺手给拾了起来。门开了,王大嫂便向木匠老婆道:“一看,就知道你当家的来了!”说着,便把那墨斗递了过去,接着,就揶揄道,“光顾睡觉,太阳都晒腚了。”木匠老婆没有答话,在把斧头拿给王大嫂后,只是按手里的那个墨斗子看:那线已是断了……还是在门口拾的……想了又想,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她忽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便赶紧跑到屋里间晃醒了张木匠,把那个墨斗给了他,说道:“你看,这就是鬼吧?是线断了才把它留在了大门之外呢!”
张木匠听了,立时坐了起来,他看了看那墨斗,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一定是在过乱葬岗子时,我跑掉了的,线挂在了木箱上,这样,它就跟着跑了。”叹了口气道,“真是疑心生暗鬼啊!”
讲完了这个故事,周七猴子又缀了一句:“还是那句话,我是真想有鬼有神,这样,那些命案不就好破了吗?”
众人听了都是点头称是,呵呵大笑……于是又接着喝酒,夜深酒酣,饮者称半仙,主客共欢颜,直喝得日月倒着看……
由于马鸣春的一再挽留,可谓是高情难却,因而周七猴子又在马家湾留了一天。按来的时间顺序,这天该是第三天了。吃过早饭后,就在周七猴子执意要走时,从东边来了个和尚,马鸣春等人认得他,那是庄东头庙里的和尚,法号了尘。他一见周七猴子,就打了个亮掌,口念:“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周七猴子连忙还礼,问他为何到此。
那了尘和尚便称:“前些时日,李家楼的祥降寺闹鬼怪,没几日,小庙藏经阁也跟着出了邪祟。听说施主于此禳灾,且立时奏效,故不揣冒昧前来相烦,还望施主屈驾前往!”
听了那和尚的话,马鸣春笑道:“你乃佛门弟子,法力无边,自可捉妖降怪,何劳举人爷前往?”
了尘和尚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见笑了,那捉妖降怪乃为道家之能,佛门是劝人向善,不擅此道,更何况我等道行浅薄,怎敢妄言佛法?”他又向周七猴子施礼道,“还望施主体恤贫僧!”
在了尘和尚频频相央苦苦恳求下,于是周七猴子又告别了马鸣春等人,随着了尘和尚来到了庄东头的那个“悟缘寺”。只见山门两旁的上下联分别为:“回首相望三生事”;“擦肩而过为缘分”。
到了方丈,小和尚献过香茗,周七猴子边喝茶边和了尘谈经论佛……在过了一阵子之后,便在了尘和尚的带引下,来到了那个闹鬼之处,并问了鬼的形状。了尘和尚告诉他:那鬼怪披发虬髯,面色黝黑,就如那戏中霸王的面孔,一见有人便跑了。周七猴子听到这里,心里就有了底。又问了那鬼怪来的时辰,以及相关的一些事宜。之后,了尘和尚又请他再到方丈重新吃茶论道。
及至晚上,周七猴子用完了斋饭,就在星辰闪烁月上柳梢时,便向了尘和尚要了根禅杖和一壶香茶,趁着星月之光来到了那个神鬼经常出没的藏经阁。在阁内那跳跃的烛光下,他时而打坐默念密多心经,时而背诵东坡先生的诗词……
约莫到了二更时分,薰风吹来,竹叶飒飒,为了不暴露自己,周七猴子便熄灭了蜡烛,坐在了床上……不一会儿,那藏经阁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周七猴子警觉地下了床,来到了窗下,乘着依稀朦胧的月光,借着窗纸的破洞,向窗外悄悄看去:只见一个正如了尘和尚所描述的丑恶鬼怪来到了窗下。他屏息静气地站在屋内,透过那个窗纸破洞,想看看这鬼怪有何举动……没多久,那鬼怪便从腰间掏出了一件物事,尖尖的,长长的,那样调就如同是木匠所用的凿子。随后,便把那个物事插进了窗户棂的框边撬开了一个大缝……
周七猴子估摸着那家伙是想要把手爪伸到里面打开窗户的,一见如此,他便先把自己的手浸泡在准备留作洗脸的那盆凉水中。过了一会儿,那鬼物就先把一只爪子伸到了缝里,看样子是在探听消息,一见里面没有反应,就把另一只爪子也伸了进来,那意思是想打开整个窗棂……见此光景,周七猴子岂能放过?他赶忙用那泡在凉水里的两只手,狠狠地将那鬼物的两个爪子抓住……那鬼物在窗外起先是跳跃不止,还发出了“吱吱”的怪叫声,后来便是一不跳二不叫了,就连那伸过来的两个爪子也不动了。此刻,周七猴子已料到没多大事了,就打开了房门,借着月光一看,那鬼物已是瘫倒在地。于是他便用事先约好了的暗号,叫来了了尘和尚和一个小徒弟。几个人用灯笼一照,都吃了一大惊:原来这个鬼物不是旁人,而是庙里的另一个和尚月净,因为刚才他乱蹦乱跳,把他头上的面具给震掉了。
大和尚了尘忙给月净试了试脉搏,说道:“还好,还好!”接着,便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随即对这个不抓面子的徒弟又是捶又是掐,费了老大劲,月净才回过了气来,可能是觉得丢人,他睁眼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就又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了。
后来一审问,才知道了实情:月净虽叫月净,但他的六根却未尽,借出去办事时,便钻进了勾栏院,是耗资不少,欠债颇多,乃出此下作伎俩,扮作鬼怪。先是到李家楼的祥降寺,翻墙进寺吓走了看经文的僧人,下手去偷经书去卖,眼看着所剩的经书不多了,他又想到所在的悟缘寺以此手段盗窃经书,一连几次都没得手。不用问,那了尘和尚便把他送到了官府,先是把他枷身示众,后是以律问罪,把他充军到伊犁戍边,这也是这个贼和尚应得的下场!
周七猴子回到了家里,周员外嫌他多管的闲事太多,担心荒废了学业,便把他训诫了一番,叫他在家里静下心来练练八股,俯下身子做做学问,也好去参加秋闱(科举)。周七猴子倒是听话,就在家里用起了苦功来,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倒也是心安理得。
有一天,他又借口去找同窗切磋学问,实际上是想到外面放松放松。他来到了五里路外的张集散心。在街头,他看到了前面一群人,走近一看:人群当中有个巫婆,她打扮得离奇古怪,还口中念念有词,自称为上天派下来的“黄大仙姑”,遵从玉皇大帝的旨意给人捉妖降怪,是在这里专门等待着病人。
没多会儿,来了一个病恹恹的老嬷嬷,这黄大仙一见,就好像是狼见到了羔羊,便对那个老嬷嬷一惊一乍地说道:“了不得啦,你身上都是妖气!”
来的这位老嬷嬷是王庄的,婆家姓王,她还真是个病鸭子,得了个慢性病,是成天介燎药壶喝汤药,吃了那么多的药,可还是不好不歹,不死不活……后来听说集上有个什么黄大仙姑能驱鬼捉妖给人看病,便叫儿子用土车子(一种小型的独轮车)给推来了。一听说她身上有妖气,就打起精神问那黄大仙姑:“仙姑,你看,你能给俺除去妖气吗?”
黄大仙姑一听,便眯起小眼,神秘兮兮地对着她看了一阵子,然后就煞有介事地说:“能,能能,不过,你得……”
王嬷嬷一听,知道这是人家在要香资,便赶忙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把里面的几十文钱都给了那黄大仙姑,还又缀了一句:“要是能好了病,俺再蒙你的情。”
黄大仙姑接过了钱,还假惺惺地说道:“我不要钱,我这是行好的,可那孝敬菩萨,总不能空着手吧?”说罢,她便开始了作法:她先是连打了三个哈欠,后又是伸了六个懒腰,接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着腿,眯合眼,嘴里胡念八说,八说胡念,明明是凡人一个,偏要充菩萨差遣。只听她唱道:“门对门来扉对扉,怎叫你家里没有病人?万岁皇爷偷黄牛,文武百官爬墙头。公公驮着儿媳妇跑,儿子打破爷的头。怎叫你家里没有病人……”
听了她的唱,看景的人都哈哈大笑,王嬷嬷却是莫名其妙……
在一番表演之后,黄大仙姑又是打了三个哈欠,又是伸了六个懒腰,意在告诉观众,她这个大仙姑又成了俗骨凡胎回到了人间。随之,这个黄大仙姑又笑咪咪地对王嬷嬷道:“大嫂,你可无事回家了,你身上的妖魔鬼怪都被菩萨给拿走了,保管你五年之内无病无恙!”
一见如此光景,人群中又有一个老嬷嬷要黄大仙姑给驱邪赶鬼。周七猴子一看,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这些巫婆神汉装神弄鬼,糊弄人家钱财,病人还不自觉!真要是她能捉妖降怪保人不死,还要阎王爷做什么?气的这个黄大仙姑还没见人家病好,就收人家的钱财,真是贪心不足欺人太甚!于是,他就从附近打拳卖艺把式那里借来了一把大刀和一个关公的面具,来到那黄大仙姑背后,“哇哇哇”地叫了几声,拉出了唱戏中关公的架势,接着便大声喝道:“大胆妖婆,你敢冒充神灵蒙蔽民人,从实招来,我便饶尔的性命!”
那黄大仙姑一听,忙转脸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再瞧那架势,她便连忙苦苦告饶:“好汉爷,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周七猴子学着戏中关云长的话语:“某非人间好汉,某乃附在他身上的关羽,关云长是也!”他又晃了晃手中的大刀说,“尔到底是人是妖,从实招来!”
到这时候,这黄大仙姑才知道是遇到了真神,并且还是关老爷,就连忙跪下磕头认罪:“关老爷,俺是人不是妖,你老人家饶命!”说罢,便是磕头如捣蒜,嘴上不住地求饶,“关老爷,你老人家大慈大悲,俺上有老下有小,俺也是没办法才这样混口饭吃的呀!”
周七猴子还是装着关公的架势和腔调,厉声说道:“若要某家饶你不死,速将骗人之钱财,全部付还人家!”
你说那黄大仙姑还真听这周七猴子的话,便二话没说,顺妥妥地把今天在集上骗了的钱财,如数地退还给了王嬷嬷和前先的那几个上当受骗的病人。这些人对着那个“关老爷”磕了个响头,然后,就千恩万谢地走了。
在场看景的人七嘴八舌的发表了意见,那主旋律无非是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从今后,说什么是再也不信那些神仙和仙姑的话了!
也是周七猴子活该露脸,他给人家驱邪赶鬼,从来都是马到成功,根本是没受挫折,因为这是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没有神灵!
一个夏末秋初的夜晚,半个月亮爬上了西天,这时候,周七猴子正在朋友家里吃酒。由于气氛热烈,架不住人家的盛情,就多喝了几杯,等他骑着毛驴回家时,天色已近二更,朋友留他住宿,被他婉言相辞,他敢走黑路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不带重资,遇到断山截路(拦路强盗),把毛驴给他是了;二是这一路庄子一个接一个,就是有仇家,他也不敢在这里下手;三是如果真的遇到了鬼魂,那可就大开眼界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真鬼真神!就是这样的一些理由,这样的动力,才使得他这样胆大敢走黑路!
就这样,举人爷周七猴子骑着他那头不大不小不老也不少的黑叫驴出了朋友的家门,上了村外的路。那头听话的代步毛驴,驮着他的才子主人,飞动着四个铁蹄子,在路上滴答滴答地走着,周七猴子在驴背上半醉半醒地随着它往前移动着……在旧时,人一般不骑毛驴夜行,因为说它是“五鬼”之一,会把人往乱葬岗子里带。周七猴子不信这个邪,偏要骑着毛驴连夜回家。这回可就应验了:这个张果老坐骑的本家,在下一个小山坡路过那个乱葬岗子时,遭遇了一团鬼火,它一惊,就把前蹄子扬了起来,这一打扬站(马驴之类的牲口扬起前蹄做短暂的立起)可不要紧,就把它的主人给掀到了地上。周七猴子懵懵懂懂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睁开了眼,看了看周遭,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捡起了鞭子就去打驴,那头毛驴被打得吭吭哧哧团团乱转……
就在这时,朦胧的月色下,一个身着重孝的女子跑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周七猴子手中的鞭子,看着他劝道:“大兄弟,这深更半夜的,你跟这畜生赌个什么气呢?”
周七猴子借着依稀的月光一看,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身着一身素装的少妇。由于这突如其来场面,这时他的酒已是醒了,觉得头皮啪啪乱炸,周身汗毛根根上竖……他想到:以前被人请去驱邪赶鬼,可那周遭或是背后还有人家做他的后盾给他仗胆。还有,那些邪魔鬼祟都不是真的……如今,是前不靠村后不着店,还又是在乱葬岗子!他吓得是直往后退……难道,这回真的是遇上了鬼?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