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膝盖在发抖。我无法逃脱，无法跑掉。甚至不能尝试逃跑，因为他挡住了通往门的路。“在外面做，”我低声说，声音在颤抖。“不……在这里。”不要在我家人不得不清理我的血肉的地方做。如果他甚至让他们活着的话。

那精灵发出一声凶狠的笑声。“这么容易就接受你的命运？”当我只是盯着他时，他说：“因为你有胆子要求我在哪里宰杀你，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凡人：普利辛必须以某种方式取走你的生命，以偿还你从中夺走的生命。所以作为不朽领域的代表，我可以像宰猪一样割开你的肚子，或者……你可以穿越那堵墙，余生都在普利辛生活。”

我眨了眨眼。“什么？”

他慢慢地说，仿佛我真的像猪一样愚蠢，“你今晚可以死，或者通过永远生活在普利辛来向它献出你的生命，放弃人类领域。”

“去吧，若秋，”我父亲在我身后低语。“去吧。”

我没有看他，只是说：“住在哪里？普利辛的每一寸土地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我宁愿今晚死去，也不愿跨过那堵墙，生活在纯粹的恐惧中，直到以无疑更可怕的方式结束。

“我有土地，”那精灵静静地说——几乎是不情愿地。“我会允许你住在那里。”

“为什么费这么大劲？”或许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但——

“你谋杀了我的朋友，”野兽咆哮道。“杀了他，剥了他的皮，在市场上卖了，然后说他活该，你居然还有脸质疑我的慷慨？”典型的人类，他似乎在默默地补充道。

“你本不必提到这个漏洞。”我走得离妖仙那么近，他的呼吸热气扑在我脸上。妖仙不能撒谎，但他们可以隐瞒信息。

野兽再次咆哮。“我真是愚蠢，竟然忘了人类对我们有这么低的评价。你们人类不再理解什么是怜悯了吗？”他说，他的尖牙离我的喉咙只有几英寸。“让我给你说清楚，女孩：你要么来水杉谷住在我家里——以这种方式为狼的生命献出你的生命，要么现在就走出这扇门，被撕成碎片。你自己选择。”

我父亲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响起，他抓住我的肩膀。“求求你，善良的先生——若秋是我最小的女儿。我恳求你饶了她。她是我唯一的……她是我唯一的……”但他没能说完的话在他喉咙里消失了，因为野兽再次咆哮。但听到他所说的那几句话，他所付出的努力……那就像一把刀刺进了我的肚子。我父亲战战兢兢地说：“求求你——”

“安静，”那生物厉声道，我体内的怒火沸腾起来，愤怒得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把匕首刺进他的眼睛。但当我举起手臂时，我知道他会在瞬间把他的嘴绕在我的脖子上。

“我可以拿到金子——”我父亲说，我的愤怒消退了。他唯一能得到钱的方法就是乞讨。即使那样，他也只能得到几枚铜币。我见识过我们村里那些富人的无情。我们凡人世界的怪物和墙那边的怪物一样糟糕。

野兽冷笑。“你女儿的命在你眼中值多少钱？你认为这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若雪仍然把若寒护在她身后，若寒的脸色苍白，和飘进来的雪一样白。但若雪密切关注着那野兽的每一个动作，眉头紧锁。她甚至没有看我父亲一眼——好像她已经知道他的答案。

当我父亲没有回答时，我大胆地又向那野兽走了一步，把他的注意力转向我。我必须把他引开——把他引离我的家人。从他轻易打掉我的刀来看，任何逃脱的希望都在于某种方式偷偷靠近他。凭他的听力，我怀疑我能有机会，至少直到他相信我已经温顺为止。如果我在此之前试图攻击他或逃跑，他会为了纯粹的乐趣毁掉我的家人。然后他会再次找到我。我别无选择，只能去。而且之后，我可能会找到机会割开这野兽的喉咙。或者至少让他无法行动，以便逃跑。

只要妖仙找不到我，他们就不能用条约束缚我。即使这会让我成为被诅咒的破誓者。但如果我跟他走，我会打破我曾许下的最重要的承诺。这承诺肯定比我从未签署的古老条约更重要。

我放松了对手中剩余匕首的握紧，凝视着那双绿色的眼睛，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那些狼一样的特征依旧凶狠——恶毒。我所有战斗的希望在他走向门——不，是我留在门后的箭筒时破灭了。他抽出灰木箭，嗅了嗅，对它咆哮了起来。两下动作，他就把它折成两半，扔进我姐妹身后的火里，然后转向我。我能闻到他呼吸中的厄运，他说：“现在。”

现在。

甚至若寒也抬起头，默默地惊恐地看着我。但我不能看她，不能看若雪——当她们还蹲在那里，还沉默不语的时候。我转向父亲。他的眼睛闪着泪光，于是我看向我们那少数几个柜子，上面的手柄上弯曲的过黄的水仙花。现在。

那野兽在门口踱步。我不想去想我要去哪里或者他会对我做什么。跑是愚蠢的，除非时机恰当。

“鹿肉能撑你们两周，”我一边收拾衣物以抵御寒冷，一边对父亲说。“先吃新鲜的肉，然后再吃腌肉——你知道怎么做。”

“若秋——”父亲轻声说，但我继续扣上斗篷。

“我把卖皮的钱放在梳妆台上，”我说。“如果你们小心一点，这些钱可以撑一段时间。”我终于再次看向父亲，让自己记住他的面容线条。我的眼睛刺痛，但我眨去泪水，把手塞进破旧的手套里。“春天来临时，在银泉溪大弯南边的小树林里打猎——兔子在那里筑巢。问……问王良绍·海尔，他会教你怎么做陷阱。去年是我教他的。”

父亲点点头，用手捂住嘴。野兽发出警告的咆哮，徘徊在夜色中。我准备跟随他，但停下来看看我的姐妹们，她们还蹲在火边，似乎不敢在我走之前动弹。

若寒无声地叫着我的名字，但仍然蜷缩着，低着头。于是我转向若雪，她的脸和我母亲如此相似，如此冷酷无情。

“不管你做什么，”我轻声说，“不要嫁给马如林。他父亲殴打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若雪的眼睛睁大了，但我补充道，“瘀伤比贫穷更难掩饰。”

若雪僵硬了一下，但没有说话——我的两个姐妹在我转向敞开的门时完全没有说话。但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住。

父亲把我转过来面对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外面，那野兽感觉到我被拖住了，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若秋，”父亲说。他的手指在握住我戴着手套的手时颤抖，但他的眼神比多年来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和坚定。“你一直都太优秀，超越了这个地方，若秋。超越了我们，超越了所有人。”他握紧了我的手。“如果你能逃脱，能让他们相信你已经偿还了债务，别回来。”

我没有预料到一个令人心碎的告别，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永远别回来，”父亲说，放开我的手，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我。“若秋。”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我的名字，喉咙在动。“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创造自己的名声。”

在外，野兽只是一个影子。以命换命——但如果作为补偿的生命也意味着失去另外三个呢？这个念头本身就足够让我坚定、让我稳定。

我从未告诉过父亲我对母亲的承诺，现在解释也没有意义。所以我甩开他的手，离开了。

在我跟随那野兽走向被夜色笼罩的树林时，脚下雪的吱吱声驱散了父亲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