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予恍听地原地不动。
草长莺飞,春风得意马蹄疾。
经正修沿着长长的街市跑马回来,转进巷子口,“驾——嗬——”地勒紧缰绳,他骑马缓缓地停在柳时予身前,悠游地踢着马肚子绕着她走了一圈,笑深了一双眼。
柳时予低头,笑意染上了眼里。
经正修从未如此快活过,在柳时予巡着他看了一圈后,他仰头笑着,踢着马肚子又围着她绕了一圈。
意会都融进了眼神里,他无需多说什么,她什么都看得懂。
绕到第三圈时,他笑意渐收,一手抵着红花,一手向她伸来,“上来。”
锣鼓鞭炮齐喧天,声音由远及近,柳时予淡笑不语,她伸手打向了马肚子,马儿扬蹄长啸,经正修勒紧缰绳,大笑声声,紧随马儿向巷子口跑去。
柳时予望着他一路走远,前路长征漫漫,如此少年,终是破风而行。
后巷深院里,天色回暖,木架上的青藤抽出了紫色小花,映了春晖无度。
“我夜里都能从梦里笑醒了过来,小爷此次高中,你记头功。”张老举杯道:“这酒我第一个敬的就是你。”
柳时予笑领了,拿起酒壶,给他老人家满上。
“这第二杯,愿老将军和夫人泉下有知,老怀欣慰。”张老眼里含着热意,梗直了脖子一饮而尽。
柳时予为他续满第三杯。
“当年若是没了迟老将军的举荐,小爷也不能拜入名师之门,也就没了今日的功名,先生在上,老生在此谢过。”张老焖了一口酒,干烈地咂了咂嘴。
“世伯,这就不行了?”柳时予自斟自饮,还不忘给他满上。
张老几杯酒下肚,心生感慨道:“小爷不易,实在是不易呐。先前读书受的苦还没缓过来,才得了功名,经明瑞就在前头拦着,以后得熬到什么时候才出得了头。”
“经明瑞怎么拦了?”
张老说起这事来,窝了一肚子火,“经明瑞在锦重门前,当着朝臣的面,说小爷不孝,没有回去看过老太太,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阴损?”
柳时予道:“是该回去看看老太太了。”
“你怕落了经明瑞的口实,坏了小爷的名声?”
柳时予扯了扯嘴轻笑道:“这时候回去,光宗耀祖。”
张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抚着肚子,打了几个酒嗝,“回去,你说得倒是轻巧。迟家的婚事提前了,改在七月十五,你要真进了经府这个门,有你好看的。”
“经明瑞急成了这个样子。”
张老:“这你就错了,婚事提前是迟家的意思。”
柳时予微醺的酒意,被青藤下的和风一吹,全醒了。
“怕是你上回去迟府贺寿,不招人待见,为免生事,迟家便把婚事提前了。”
“大婚的日子是老太太和王夫人合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早就算好的,她们怎么会轻易改动。”柳时予清透了眼神,“除了迟沭,谁也改不了这婚期。”
她直觉里错过了什么,迟沭非要将婚期提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