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期间不准上厕所。”
“老师，我真得上厕所，我快忍不住了！”
程昕亮呼声急切，同时还配合地佝偻着腰、扭动着身躯，仿佛不这样做的话，有些不明成分的液体下一秒就要……
“行了，下不为例，赶紧去！”
方老师见状也颇为无奈，只得应允。
得令的程昕亮欣喜若狂般推开门，狂奔了出去。
这家伙，真是永远这么不着调……
看着正敞开的大门，我不禁一阵无语。
我下意识在心中将他和另一个同样非常不着调的人放在了一起，可刚放到一起，就立刻感受到两人的天差地别。
谷懿平时虽然也有些大大咧咧，经常时不时地干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但当真正遇到事时，他总是大智若愚地将问题巧妙解决。
而程昕亮呢？似乎“跳梁小丑”这个称号更适合他……
可几分钟过去后，还不见程昕亮回来。
难道这家伙是去上大号了？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同样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还有方老师，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走下了讲台，径直向程昕亮的位置走去。
方老师走到程昕亮的位置上后，将他平放在桌面上的试卷拿了起来。
而就在这安静的几秒后，方老师突然就放下了试卷，转身冲门外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教室中其余同学的注意，可任谁都无法理解方老师这一系列举动意欲何为。
难道程昕亮的试卷上涂了某种刺激泌尿的化学激素……方老师也急着上厕所去了？
可就在方老师出门后没过几秒，程昕亮竟这般凑巧地上厕所回来了。
自他进教室起，我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
只见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一边写还一边翻开自己的掌心看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将试卷翻了个面。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程昕亮刚才出门去做什么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人自有妙计”吗？
程昕亮还真是在独属于他的赛道上开辟出了一片蓝海啊……
等等……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程昕亮回来了，可刚才出去的明明有两个人……
程昕亮是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出去作弊去了。
那……方老师现在在干嘛？
※※※
十分钟后——
“这家伙，我倒要看你能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
任谁都不会想到，一头红发、宛如魔鬼的方老师，正聚精会神地蹲守在男厕所门口……
此时我们虽还在考试，但对于其他班级来说已是下课时间，因此，往来出入于楼道和厕所间的人非常之多。
方老师就这样锲而不舍地守在门口，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过了程昕亮。
而这般专注的代价则是，每一个走出厕所的男生，都要被方老师打量一番。
于是，一个男生正边系着自己的裤腰带边向外走着，一抬头却突然看到了门神般的方老师——
“我靠！有变态啊！”
方老师那一头醒目晃眼的红发此刻更是给她的形象增加了不少想象空间。
那男生是骂骂咧咧了一番就走了，可方老师脸上却已是又羞又愤，怒不可遏了……
“程昕亮，你有种别给老娘我出来！”
※※※
转眼间，时间来到一个星期后。
下课铃响起——
“学委，这是考试试卷，你拿去登记一下成绩。”
方老师说着将一叠试卷交给李向阳。
上周的考试时，我既已做完，本想提前交卷的，却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方老师回来，就这样在教室中硬生生空耗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老师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么宝贵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徐磊，他比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任何人都要珍惜我的时间……
想到这，我不禁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可我哪知道，要是方老师能听到我的心声，她也定会老泪纵横地向另一个人问出相同的问题……
就在李向阳接过试卷回到座位上后，不少周围的同学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窥“天机”。
“向阳哥，我多少分，我多少分？”
“向阳哥，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多少分？”
看着围成一圈的同学，李向阳也有些头大。
“别急别急，我马上就登记好发到群里，你们快别围在这里了，不然耽误的是大家知晓自己成绩的时间。”
闻言，周围的一圈也只好乖乖地散去。
“姜岚，你不好奇你的分数吗？”
朱铭见我毫无反应地坐在座位上，有些奇怪地问道。
“一般般吧。”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对于已知的结果，哪里谈得上“好奇”呢？
可话虽如此，此刻我的内心还是有些激动，只不过我强装镇定掩饰住了。
想到几分钟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连呼吸都不免加快了几分……
“好了，我已经把成绩发到班群了，请各位同学自行查收。”
李向阳话音未落，教室中的人们就匆忙齐刷刷地打开了手机：
【第一次月测成绩单.xlsx】
所有人打开这份表格，看到的第一行内容都是相同的——
【1.姜岚，学号：202160111021，100分】
“牛逼啊！难怪你一点都不好奇分数，原来是胸有成竹了啊！”
我才看到自己的分数，还来不及多想，朱铭就一把靠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肩膀。
“别别别，铭哥，我这次只是运气好……”
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语，但我的内心早已波澜万丈。
天道酬勤，努力就会有回报。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月考，但却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获得了他人的认可，获得了自身实力的证明。
但正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月考，所以我决不会因此就骄傲自满，停下脚步。
不，我还要更加努力，我想要的，远不止此。
【尹渊，总有一天，我不需要你来认可我……】
“诶，除了你还有一个满分的呢。”
经朱铭提醒后，我也看到了，在我的下一行，还有一人的成绩栏同样是“100”。
可受限于手机打开excel表格的格式问题，此时我的屏幕中只能看到这人的成绩和学号。
于是，当我滑到表格的左侧时，才看清了那人的名字：
“程昕亮。”
“程昕亮！？”
我和朱铭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