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如同凌冽的寒风一样席卷塘下村的角角落落,卓书记的风流韵事显然比杨志这个偷腥的光棍更加劲爆,好事的村民茶余饭后将卓书记某一天的可疑行径传说得绘声绘色。
傍晚,冬色阴沉途人慌,北风号枯桑。
卓樾从陵河镇政府开完会出来,系上头盔准备骑车回塘下村。
“卓书记——”
村里的留守媳妇付丽娇提着满满一篓子豆腐一拐一扭地走过来:“卓书记,回塘下村吗?能顺便带我回去吗?”
“好!”
卓樾接过她沉甸甸的篓子绑在摩托车后面,载着她往塘下村开去。
坐在车后的付丽娇紧紧地环抱住卓樾的腰身,卓樾感觉到她两只不安分的手正往他羽绒服里钻……
卓樾急忙停下车,将自己的手套脱下来递给付丽娇,说:“嫂子,你手冷就戴上手套吧!”
“卓书记,你真是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付丽娇媚笑地接过手套戴上。
沉暮天低一色寒,塘下村的遐苍草木已然混沌不清。
卓樾将付丽娇送到她家门口,从车后取下捆绑的篓子,付丽娇拿着钥匙上去台阶开门,喊道:
“卓书记,帮我把篓子提进来吧!”
卓樾提篓子进去屋内,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坐在火炉旁写作业,付丽娇从篓子里捡出两块豆腐装在碗里递给男孩,说:
“致远,把这碗豆腐送去你奶奶家煎来吃。”
“哦——”杨致远乖乖地接过碗走了出去……
“卓书记,手都冻僵了吧!来烤烤火暖和一下。”付丽娇十分热情。
“不用了,我走了。”
付丽娇却端来热茶,挡在卓樾面前,笑道:“喝口水再走也不迟。”
卓樾只得接过茶杯说:“嫂子,你买这么多豆腐吃的完吗?”
“我买来酿豆腐乳的,卓书记,你喜欢吃吗?我发酵好了给你装一瓶。”付丽娇直勾勾地盯着卓樾说。
“不必了,我伯母每年也会帮我家装两罐豆腐乳。”卓樾说。
“每个女人做的乳豆腐的口味可不一样,你要不尝尝我做的?”
付丽娇说着就脱去棉袄外套,露出紧身的大红毛衣,卓樾有些不自在,连忙放下水杯。
“天快黑了,我回去了……”
卓樾刚走几步,付丽娇追过来靠在门前,挺着高高的胸脯,说:
“卓樾弟弟,你一个人住在清冷的宿舍多寂寞,我这里炉火暖和,你这手都还冰凉着,我帮你捂一下……”付丽娇说着就去拉卓樾的手。
“嫂子,请自重!”卓樾连连后退两步躲开。
“你都没有自重,连秦玉那样的货色都不挑,你放心,我不会像那个傻子一样说出去。”
卓樾羞愤难当,低沉着声音说:“友健哥漂泊在外,辛苦做工养着你们母子,你这般不检点,怎么对得起他?”
“他把我当物件一样摆放在家里,待我像牛马一样拴在土地上,要感没感情,要生活没生活,我还需要忠诚吗?”付丽娇望着卓樾说。
“那你自己更应活出个有尊严的人,别无端羞辱了自己!”卓樾厉声说。
付丽娇看着卓樾气急的神情,愣了片刻,还是让开道,卓樾便拉开门逃了出去。
……
冬夜清凄漫长,寂寥寒月冰凉,树影摇曳白霜哗哗吟响,零星的几声犬吠也呜咽地收了声。
卧室里的杜雁来终于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关上电脑准备歇息,听见堂屋里的小奶狗哼哼唧唧地叫唤几声。
杜雁来出来从窗口望出去,借着月光隐约看见门前的杏树底下站在一个落寞的人影。
杜雁来思虑片刻,打开大门走出去,外面寒风刺骨,寒蝉凄切……
她走到杏树下的人影前,萎靡的卓樾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忍不住眼泪就滑落了下来,被寒风吹得冰凉,如同利刀割面一样疼痛。
杜雁来又走近了些,拉过卓樾的手,按摩他的手指,说:
“宋医生教过我,他说人的十指连接人的五脏六腑,愤恨就拉拉中指,不安就按摩大拇指,害怕握住食指,伤心就摸摸小拇指……卓樾,人的喜怒哀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必在意兴风作浪的幺幺小丑,也不必事事临深履薄。”
杜雁来按捏了一会,抬头看着卓樾,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没有!”卓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