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藤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见今晚一幕,他从小培养的科学观崩塌了。
尿裤子不觉得羞,腿周湿哒哒的也不觉着难受,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忽觉荣辱观、道德感、羞耻心逐渐剥离,变成毫不相关的、无意义的字符,与个人再无关联。
难怪某番剧的结尾,女主们全都一脸崩坏,无畏、坦然的接纳曾激烈挣扎的行径。
她们内心的某物被摧毁,才觉得万事无所谓,反正都烂完了。
夏藤想自己一定会死吧……同时也心存侥幸,如果今晚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格外珍惜生命,想做的事情全做一遍,把舍不得买的高级玩具一键扫荡。
“烧阳寿……没听说过。”
她隐隐期待着什么,毕竟学长淡定又可靠。
却见霍曙不知从哪掏出一截白烛,乍一看像凝固的猪油,仔细观察能发现里面不仅裹着烛芯,还有一团模糊黑影,轮廓像刚出生的猫狗。
白烛点燃却无火苗窜出,仅有丝丝白烟袅袅盘旋。
“端着跟我身后,”霍曙说。
“啊,哦……”
夏藤接过白烛,小心翼翼迈步跟上,飘荡的白烟很难闻,却又令人安神,它似乎有某种吸引力,莫名让人想一直看下去。
盯着白烟慢慢走,回过神已经来到惨烈的舞台前。
周遭明明充斥着血腥味,她却不感到恶心反胃,明明是恐怖悚人的场景,她却不起丝毫波澜,双目无法自主聚焦,注意力始终在白烟颗粒上。
厅内的众人或躺或坐,皆一脸茫然痴呆模样,惨叫声在不觉间停歇,只有史莱姆似的胶状物裹挟失控者,发出“噗叽噗叽”的动静。
夏藤若有所思:
“学长会这些东西,怎么不早动手啊?”
“得先弄坏监控,不然出名了怎么办?”
类似的事件在《未必之恋》中,只能算获取支线任务线索的小关卡,霍曙闭着眼都能处理。
异常出现时,事件场地会形成空间隔离,里世界、表世界相互嵌套,由一层“膜”分隔开。
不论膜里如何诡异混乱,从外面看都一切正常,特殊机关称其为鬼蜮。
消除异常也是戳破“膜”的过程,而被剁成块的烤猪突然变成人,属于膜被撑破了。
而监控画面不确定是内或外,直接处理掉比较好。
“学长,你真懂玄学啊?”
“没,玩游戏玩的。”
夏藤只当他在开玩笑,换个话题问:
“现在怎么办啊,烧阳寿指的什么?”
霍曙下蹲,近距离观察早已去世的学弟,淡淡解释:
“寿命未尽人先死,属于枉死,走不了正常的阴路,没重执念倒好说。
“有的话就像现在,魂怨凝实散不掉,被困在阳肉身里出不去,逐渐失控。”
霍曙拿筷子挑起学弟脖上的红绳,将铜钱重新塞进口中:
“把多余的阳寿烧尽,尸体成干,魂儿就能散了。”
夏藤完全不懂,只能在一旁乖乖端着白烛,看学长从兜里掏出黄表纸、黑绳、绿蜡烛……
符纸展平,用绿蜡烛底写上字,然后裹在“尸体”的中指上,用黑绳系紧。
随后如法炮制,另一只手、双脚、脖颈也都裹符栓黑绳,绿蜡烛也要裹一层,最后将黑线头绕蜡烛三周。
“夏藤,拿一下刀来,我切线用,”霍曙说,“小心别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