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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童年的幸福时光二

我家还有一个很浅的池塘,这个池塘要比鱼塘大很多,里面的水是不流通的,所以里面的水很脏,堆积了很多淤泥,水里时不时会咕噜咕噜地往外冒泡,各种枯枝败叶堆积其中。不过对于水生植物来说,这样的环境却是很好的,有机肥料充裕,营养丰富,很适合生长。里面种了很多荷花、芦苇、水葫芦和菱角,而且还经常漂浮着很多的浮萍。里面藏着很多小动物,尤其是青蛙,一到春夏季节就“呱呱”地叫个不停。

池塘虽然很脏,可里面的植物却很美。尤其是开花的时候,那大朵大朵的荷花,白的、粉的、深红的、淡紫色的都有,经常惹来很多人围观。不少蜻蜓和蜜蜂都飞来飞去,还有很多鸟儿也都喜欢从上面飞过,时不时有秧鸡或水鸭藏匿其中,尤其是夜半时分,我经常坐在池塘边的柳树上看得发呆。那个时候,我特别羡慕有翅膀的小动物,总觉得它们才是真正的自由、快乐。想去哪了,只要挥动着身上的翅膀,就可以到处逍遥。在梦中,我多次梦见自己,化身成一个戴有翅膀的天使,翱翔在无边无际的天空。我还经常梦见,蝴蝶、燕子成了我的好姐妹,它们都听从我的召唤,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它们就告诉我,然后带我去。

这个肮脏的池塘带给了我很多的快乐。我不仅欣赏它烂漫芬芳的花朵,还从它的怀中采摘了很多美味可口的果实。荷花一身都是宝,藕和莲子能食用,莲子、根茎、藕节、荷叶、花及种子的胚芽等都可入药。我很喜欢荷花的种子,看起来像一个缩小版的向日葵,或者说有点像蜂窝,又或者像一个花洒,像小朋友手里的风筝,总觉得很特别,很好看。我也特别喜欢菱角,它硬硬的外壳里藏着一个脆脆的果肉,咬一口清甜清甜的。一到果肉成熟的时候,我就经常带着小朋友,到我家去偷自己喜欢的果子。我那个时候好像也不懂什么叫自私,凡是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很乐意跟人分享。我内心的这份可爱、善良,可能也多半是受村里大爷大妈的宠爱所得,因为我去别人家玩的时候,他们总是对我很好,会把他们好吃的分享给我,还经常请我在他们家吃饭。我那时也不知道害羞,从来也不说客气话,只要有人叫我吃饭,我立马就答应。

我六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半夜高烧,可把父亲急坏了。他背着我一路小跑,整整跑了七里地都没停下休息一次。你想想他那么瘦小的一个人,背着这么重的一个我,得多吃力啊,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急促地怦怦直跳。那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吃晚饭还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睡到后半夜,我全身像被火烧着了一样滚烫。父亲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又摸了一下我的后背,二话不说,背着我就往附近最近的卫生站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我们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庄,人口不多,没有医生,生病了都是跑到离村五里地的一个卫生站看病。这个卫生站其实也很小,晚上没人看病的。父亲把我背到卫生站,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使劲敲门,时不时还用脚踢几下,几乎是连敲带踹的。他额头上的汗珠像雨滴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他根本来不及顾及,一心只想着我的发烧。好半天才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和父亲,满脸气恼地说:

“想死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夫,行行好,救救我女儿。求你了,我女儿快不行了,我也是没办法。”父亲一脸忧伤地哀求着,低声下气地不停给那个妇女说好话。

可那个妇女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就打算把门关上,口里不耐烦地说道:“你找别人去,我这晚上不看病,要看病白天来。”

“行行好,行行好,大夫求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人命关天。活菩萨保佑,活菩萨保佑,帮个忙吧。”父亲一边说着求人的话,一边用身体死死把着门,坚决不让妇女把门关上。这个时候,我已经烧得糊里糊涂的,脑袋昏昏沉沉,没力气说话,还不停地咳嗽。

屋里一个男人循声问道:“大半夜的,谁呀?”

“没谁,一个陌生人,说女儿正在发烧,让我给她看看。”妇女一边准备关门,一边朝着屋内不耐烦地应答。

这时,男人披着睡衣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很和气地说:“女儿烧得厉害吗?让他们进来吧。”

“烧得很厉害,全身滚烫,快不行了,都快昏迷过去了。行行好,行行好,给看看吧。”父亲一边哀求着,一边焦急地解释道。

“不要急,老哥。这就给你看,进来吧。会没事的,小孩子发烧很正常。”男人一边安慰着父亲,一边取来一根体温计,很温和地继续说,“让孩子先坐下,量一下体温。”

虽然那个妇女很不近人情,可那个男的却很友好,说话很温和,而且,那个男的才是医生,他一边给我量体温,一边和父亲聊天:“老哥是哪个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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