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鹊桥会。
郑县富商独女陈菱花的大婚便在这日。
陈家月前就在三姑娘那里定了东西,连日赶工,昨日傍晚才堪堪将东西送去。迷迷糊糊刚睡下,不知过了多久便听街上吹吹打打,隔了三四条街,竟能听到喜庆的唢呐声。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原本唢呐声,只剩下呜咽。
“红豆,外面怎么了?”
三姑娘虽然不太了解郑县的情况,可也知道,以陈家的财力,不可能让其他人家在他们大喜之日办丧事。想到前些日子红豆说的街上闲话,她冷不丁后颈有些发冷。
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死人了?”
红豆推门而入,说话又急又快,直接从床上拉起她:“姑娘那块玉晦气,肯定是亡魂来找陈家报仇的!咱们赶紧去清风观里去拜拜!”
“完了完了,姑娘你这些天一直在接触那块石头,艾叶,桃木,柳枝,还有什么要准备……不行!我要上街买东西,泉水巷那边来了个很灵的老道士,咱们先去他那边。”
看红豆忙得连轴转,三姑娘哭笑不得。
“你也说了亡魂是找陈家报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红豆还要说,院外突然传来拍门声。
“衙门办案!”
……
陈菱花死了。
早上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在郑县大街小巷走一圈,回去接人的时候,开门就见这位张家独女悬在房梁上,早已气绝身亡。
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事情插了翅膀直接飞到新任县令张善行那里。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县令一口气带走了最近几日与张家有接触的所有人,三姑娘与其侍女红豆也在其中。
原本宽敞的花厅,挤满了人。流言蜚语,发酵迅速。
红豆竖起耳朵听着,时不时插几句话。
“姑娘您听,可不就是亡魂复仇?”她义愤填膺,“那张家可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他们祖上缺德!”
说完,她看向被挤到角落的黑衣侍卫,冷哼一声,“这县太爷也不是好人!”
这都是哪跟哪?
三姑娘被周围人嘈杂的声音吵得头疼。干脆不理睬红豆,默默朝着那位冷面黑衣侍卫走去。
“这位官爷,一桩案子需要这么多人证?”
今日三姑娘没有带帷帽,鼻尖满是晶莹汗水。她盯着外号‘黑无常’的侍卫,眼睛一眨不眨。
黑无常被看得不自在,眼睛上瞟:“公子叫我小黑。”
这是不善言辞?三姑娘的心思打了个转,笑问:“小黑,你家公子审案子,用得着这么多人证?”
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哪怕是八面透风,门扇大开,还是燥热难当。再好的脾气,也被点起三把火来。
“县令大人冤假错案还没判出来,这是想要热死几个人?”
“姑娘误会,这桩案子牵扯甚广,需万分小心。”黑无常头上也满是汗水,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同僚,连忙翻窗户出去。
“小黑啊,公子让你看着这些百姓,你怎么跑出来偷懒?”人称白无常的白衣侍卫眼尖,在窗外看到三姑娘,话锋一转,“仵作那边还没个结果,三姑娘祖上似乎世代行医,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高见?”
这就是耍无赖了,三姑娘有些无奈。
“民女不通歧黄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