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陈菱花,郑县富商独女,于七月七被迎亲之人发现悬于梁上。
身长五尺八寸,着大红喜服,带玉簪金簪数支。衣服为陈家所制,并无异常。一应发饰,为七月六,城北井水巷三姑娘处送去,暂未发现异常。
死者面色青白,两颊发红。被发现时脖子有明显勒痕,眼球并未凸出,表情如沉睡。睫毛掉落,指甲头发有生长迹象,全身无挣扎痕迹。
仵作认定,死者是被毒杀。
……
二公主听了张善行的话,面带冷笑。
“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公主,难道与这桩案子有关?竟被你叫到这里来看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
一天的时间,陈菱花的尸体已经严重腐败。昨日还能看出其姣好的面容,此刻已经满是模糊血肉。原本戴在头上,镶着红玉的发饰,被安放在她身侧,昨日三姑娘手中的银簪,也在其中,此刻已经全黑。
尸水滴落,在木板下汇成一片。
面容娇俏的二公主眸中含煞,“开国以来,正大光明的牌匾下,还从没躺过这种尸体。”
尸体停在衙门正堂,的确不妥。
张善行好整以暇问:“二公主何日回京?”
“本公主何日回京,还不是你这个从八品的鸡毛县令说了算?”二公主冷笑连连,“昨天你已紧闭城门,何时能开?”
“不是小官我能说了算啊。”张善行扫了一眼堂内诸人,最终目光停在陈菱花身上,死者的一身大红喜服早已被换下,此刻盖着白布,只露出正在腐烂的头部。
陈大善人跪伏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竭力要求死者要入土为安,半点不提彻查案件一事。
张善行他有些齿冷,“二公主可知道,郑致文是陈家小姐的未婚夫?”
“郑郎的未婚夫,与本公主何干?”
二公主神色飘忽不定,抬手指角落里的三姑娘:“说不定是她做的手脚,死人头上的东西,是她送去的!”
陈大善人颤颤巍巍左看右看,抹着泪,目光投向三姑娘,顿时被她无波无澜的目光吓到。
“小民,小民怀疑是郑致文毒害小女!”
他膝行到张善行身边,磕头道:“青天大老爷,可要为我家闺女报仇啊!”
“你有何证据,说她是被郑郎毒死的?”
二公主居高临下看人,挥手叫贴身侍卫:“来人,把这个污蔑之徒压下去,打五十大板。”
“县令老爷啊!那郑致文幼年便与小女有婚约在身,他定然是为了攀高枝,才会毒杀菱花的!”
张善行眼睛转了一圈,大声道:“慢着,谁敢上前,本官便参谁一本。”
小小县令不伦不类的威胁,硬生生让二公主的贴身侍卫停下动作。衙役和侍卫们团团围着,汗臭和尸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红豆揪着三姑娘的衣袖,静静看事态发展。有八卦在,她完全忘了昨日自己被吓晕的事情。
“二公主当真以为,你的郑郎干净?传郑致文上堂!”
他扫了眼乱成一锅粥的众人和满地狼藉,挥手道:“去大堂外。”
“大人,您答应过小人今晚让小女下葬的。”
陈大善人急急忙忙,希冀看张善行,他努力避开二公主的冷眼,“入土为安啊大人。”
“允了。
证物要放在衙门这边。”
“这是自然。”陈大善人松了一口气,急忙爬起来给周围衙役塞银子,乞求他们将陈菱花抬回去。
衙役们得了张善行的允许,才喜滋滋接下银子,抬着尸体离开。这番行为,引得二公主的贴身侍卫面带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