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雪压松桂丛,廊下点点悬纱笼。
“参见殿下。”
守在东三所外的宿卫看见商越的身影,纷纷跪下。
“皇祖母让孤来问二弟一些事情。”
商越眸子低垂,瞥了一眼领头的人,轻声道:“还请副统领行个方便。”
那副统领没有说什么,主动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等商越进去后,才又重新站好继续守着。
商越踏上台阶,他盯着那写着‘东三所’三个数字的匾额,脸上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奴婢们给大殿下请安。”
等他走到门口时,守在寝殿门外的两名宦官赶紧跪下请安。
商越站在门外,并不急着进去,他眸光微敛,瞅着两名宦官,启唇道:“听说自皇祖母下了懿旨后,阿宴就一直被关在这里,孤好心提醒你们一下,皇祖母尚且只是禁足而已,最后结果如何还要等父皇回宫后才能落定,在此期间,尔等可不要做一些阳奉阴违,苛待皇嗣的事情。”
“奴婢不敢!”
宦官们被他两句话吓得冷汗涔涔,慌忙道:“奴婢们知晓其中厉害,定不会作出那等事情来,还望殿下明察。”
“自二殿下到了东三所后,太后也时常派人过来关照,奴婢们心里也有数,自然不会为难二殿下的。”
“还望殿下明察。”
瞧着宦官们的这番姿态,商越心里也明了,他微微一笑,道:“没有便好,孤也不会为难你们,起来吧。”
“多谢殿下。”
商越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这一小段插曲后,那两个宦官颤颤起身,态度更加恭敬地给他开了门,等商越进去后,又十分有眼色地替他关上了门,然后继续安静地守在门边。
东三所内。
此时天色未晚,殿中光线充足,榻前的案牍上只点了一盏灯。
商宴颓废地坐在灯后,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抬头望去,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眼中蓦地一亮,藏在桌案下的手微微攥紧。
“听人说,你要见我?”
商越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一双温润清冷的眸子直视着他。
窗外的光线和眼前昏黄的烛火在商宴的脸上映出明暗两色,让他那张原本骄矜俊秀的脸庞,莫名的添上几分阴邪,他的眼睛生得十分像柳后,一双凤眸狭长,眼尾上挑勾出冷漠得弧度。
“是。”
说话间,凤眸惹出一抹酸涩,点点微红在眼眶上晕染开,睫羽沾染点点泪珠。
“求皇兄救我。”
身子从案牍后挪出来,咚地一声,商宴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肩膀微颤,声音哽咽:“求皇兄救救我。”
“救你?”
商越剑眉微微一挑,不解地说道:“方才进来时,我已问过看守的你的内侍了,自你被关进东三所后并未受到任何苛待,如今父皇尚未回宫,皇后虽被皇祖母禁足但尊位仍在,凤印也并未收回…就算日后皇后被定了罪,可那些事情你并未参与不是吗?”
“你仍旧是大胤的二皇子,阿宴,孤倒是不明白了,从以上种种看来,你并没有什么错处和罪责,只是一时被牵连而已,谈何一个救字?”
商宴跪伏在地,头颅低垂,额头紧贴着地面,耳中听着商越的话,脑袋根本不敢抬起来。
“唉……”
见他不回答,商越也不着急,随手给自己添了杯茶,慢悠悠地品着。
过了片刻,商宴听见茶盏搁置时发出的声响,紧接着他听到衣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