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昌匆匆离开书房,来到府门外时,只见张耆已经牵着八月雪和一匹黑色骏马等在外头了。
赵德昌翻身上马,拉了一下马绳,回头问张耆道;“为何这般着急,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耆御起黑马,走到赵德昌面前低声回道:“并不清楚,只是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现今魏王正在垂拱殿外头跪着呢。”
赵德昌点了点头,随口道:“大哥和二哥他们呢?”
张耆忙道:“卫王素来与魏王亲近,已是早早的赶过去了。倒是广平郡王听闻身体不适,正在家中休养,并未前去。”
赵德昌沉吟道:“大哥素来与三叔交好,又秉性刚正不阿,三叔受到训斥,他自然着急。二哥向来与三叔不睦,又惯于独善其身,自然不会去了。”
张耆道:“那您?”
赵德昌摸了摸八月雪的脖子,含笑道:“三叔到底是我的亲长,他如今受到这样重的训斥,我岂能袖手旁观?再说……”
张耆意会,扬起马鞭,紧跟在赵德昌身后。韩王府距离皇城极近,二人快马扬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宫外。
守宫的侍卫见到赵德昌自然不敢怠慢,自着人陪着张耆牵了马匹下去,赵德昌则一路到了垂拱殿。
垂拱殿外,魏王赵廷美正梗着脖子跪着,他的身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赵廷美见到赵德昌过来,嘴里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一旁的太监,忙苦着脸和赵德昌摇头致歉。赵德昌并不以为意,走到赵廷美面前恭恭敬敬的做了一揖,口称三叔。赵廷美别过头去,不理他。
赵德昌低头微微一笑,走上阶前对在垂拱殿外侍奉的太监道:“烦请向爹爹通传一声,就说德昌有要事求见。”
太监一脸为难的望着赵德昌:“哎呦我的殿下,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官家那里正发着火呢,说了谁也不见的。方才卫王不听,非是闯进去了,如今正挨着训呢。您再进去,这不是自找骂吗?”
赵德昌笑了笑,挥开他的手,径直进入了垂拱殿。
垂拱殿中,卫王赵德崇正满脸通红的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散落了一地的奏折。
宋太宗坐在御案前,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言官们给朕上的折子。强占民田,凌霸民女,贪污受贿,桩桩件件,哪一样冤枉了他?”
赵德崇咬着牙,语带颤抖地说:“爹爹不爱三叔,时常训斥于他。言官们是爹爹的臣子,自然不敢说他的好话。”
“啪”宋太宗狠狠地摔了砚台,登时墨汁四溅,染黑了半张御案。宋太宗站起来指着他怒骂道:“逆子!你给我,你给我……”
赵德崇强硬道:“儿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爹爹要杀便杀,要罚便罚,儿臣并无怨言。”
宋太宗几步走下御案,径直一脚踢向赵德崇心窝,赵德崇跪坐不稳,身形晃了几晃,栽倒在地。宋太宗尤不解愤,还要再打。
赵德昌见状,忙冲上前跪倒在赵德崇身旁,朗声道:“爹爹龙体要紧,切莫动气。”
宋太宗见到他,冷哼一声,一挥袖子,怒冲冲的回到御案处,没好气的问:“你怎么来了?”
赵德昌忙回道:“儿臣听闻三叔惹怒了爹爹,恐您动气伤了身子,特来问候。”
宋太宗冷笑道:“问候?我看你是来给那个畜生求情的吧?”
赵德昌忙道:“儿臣不敢。”
宋太宗反问道:“不敢?我已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垂拱殿半步,你无诏擅入,还敢口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