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为她不立后宫了,他都为她放弃天下了,额,之前他说要好好治理天下,突然放弃即便不是全因她,也有她一部分。
想来,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关键,定是太上皇的死影响了他
而弋静深对顾落却的反应是全然无语了:不在乎就罢了,还能出神,出神,出神
如果他有一天死了,一定是被她气死的。
“疼!”顾落却回过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弋静深。
弋静深剑眉一蹙,神色明显紧张:“哪儿疼?!”
同时,他扶她从床上坐起身。
顾落却靠在他的胸口,低低道:“肚子有点疼”
弋静深黑眸一冷,“这个孩子”
“你要说什么?!”顾落却神色微不安。
弋静深闭了闭黑眸:“罢了你想留便留吧,我努力保全就是,若有个意外,也一起担,总之不离不弃。”
他紧紧握住她瞬间冰冷的手,轻吻她的发丝,似是安慰。
顾落却眸底水波氤氲,蹭了蹭他的怀:“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明明这个孩子难保,且生下来可能也不会健康,说不定,自己也会一起没了,却还是,那么坚持
她是顺心了,可弋静深的心中该有多煎熬?
就像她不与他说一声,就去太上皇的宫里,让种种发生,他也不言不语,一力担下。
“对不起,弋静深,对不起!”
顾落却抬起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弋静深心中一痛,指腹拂去她清澈的泪珠:“这也是我的孩子,我又何尝舍得,只是,担不起失去你的代价”
他轻抚她的眼眸,感受着她的睫毛轻扫着他的指心,微微一笑:“不过,我也想通了,无论怎样,你们到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可怕的。”
顾落却心中一紧,然后是剧烈的疼痛突袭百骸,令她一时隐忍过度,忘了说话。
本以为
若有个三长两短,大不了一死,为了得孩子一线生机,值得。
可他说,他要陪她一起死。
她就突然突然有了舍弃孩子的念头,她没办法,真的没办法牵连他的性命。
同生共死是美,可哪个女人不是一心想爱人好好过,没了她就更要好好过。
为她而死,不要,只愿生同生,死同棺,便足矣。
顾落却沉默享受着他的怀抱,久久。
弋静深轻手捻起她一抹发丝把玩,嘴角含笑,音质低淳好听:“有没有想吃什么?!”
“想吃水晶糕,想吃芙蓉饼,还有冰糖葫芦!”
“好,我叫他们去做。”
顾落却拉住他的手指,把玩着:“也不急,你还没说,水三是为何存在?!”
弋静深坐在她身边,微默。
还是没逃过这个话题
“嗯,开始只为探查你一二,后来”
顾落却放开他的手,眯眸危险一睨:“你居然也能在我身边安排细作,不过找人来就可以了,为什么你自己来呢?”
弋静深轻咳:“契机正好,心情也正好罢了。”
哼!
“所以说什么内鬼都假的,大忽悠!弋静深,骗我殊消阁里有他的人,弋静深扮演的水三,自称为殊消阁的人,刚好出现对我圆了这个谎。你真的很好!”
把她耍的团团转
“金蝉脱壳失败,你作为江王把我困在府里,跳来跳去一直在你的掌心,后来我反倒还帮了你铲除大王爷”顾落却话音一转,“弋静深你知道什么是境界吗,这就是境界!”
这就改夸自己了弋静深忍不住笑出声。
顾落却一看,憋屈地又拿起他搭在膝盖上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弋静深另一只手扶额,无奈地望着娘子化身为狼,用那种吃了他的赤红目光瞪着他。
顾落却含糊不清地控诉:“你可恶!”
弋静深欣然接受:“为夫可恶。”
顾落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弋静深微微挑眉,睨着手背上的血痕,再看看身边已背对着他开始闹脾气的娘子,竟然还觉得挺幸福。
“还要为夫继续说么?!”他坐过去了一点,嗯,有点厚脸地坐过去了一点。
顾落却起身,弋静深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她甩不开他的手,郁闷鼓了一下嘴:“你说。”
弋静深从背后环住她在胸口,薄唇轻啄了下她的耳垂,声线富饶磁性:“而后,只是想用这个身份,多接近你一点,多了解你一点,因为不放心你,因为弋静深的身份近不了你的身,所以才让水三出现多看看你,也能护一护你。”
拐弯抹角,“守护”二字就是从他的口中出不来,这男人多别扭啊!
顾落却转了转眼球:“勉强原谅你了。”
“嗯。”自小被捧着的弋静深傲习惯了,也不知道说声谢谢,但是很快,就被顾落却板正过来了。
顾落却笑眯眯地回头,捧着他的俊脸,犹如狼诱白兔:“乖,说声谢谢。”
弋静深也不为难,从善如流:“谢谢。”
他只是需要人提醒而已,当然,前提是只有顾落却能做这个提醒的人。
别的人
恐怕现在已经被踹出屋子了。
眉开眼笑,神色满足的顾落却,下一刻再次提出要求:“夫君可以去叫人上吃的了。”
“好。”弋静深这一应,不乏宠溺。
顾落却目送他走出屋子,眼神渐渐变了,变得低落悲伤又隐忍。
她抚着小腹,心化欲断琴弦,阵阵紧绷。
“孩子孩子”
声声苦涩眷念。
“让我再留你一晚,你也再陪为娘一晚,好吗?!”
她闭上眼,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抚在小腹上的手紧握成拳:大王爷,太上皇,你们死不足惜!
大王爷一颗毒丹,令她身子孱弱。
太上皇狠心陷害,令弋静深为保她,不得不让有孕在身的她服用假死药金蝉脱壳。
想想对于这个孩子,她又何尝无罪?!
顾落却无力地松开紧握的手,一下子失去了不少力气,任自己躺在了床上,捏着被角久久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