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十五年三月初,在去庆州探望外祖父的路上,经过一片乡间草地,偶见几个孩童在放风筝,忽地想起宋晚云,临时决定改道南陵。虽会错过外祖父的生辰,可若此行顺利,明年或可带着孙媳一同回去看他,想来也不会怪罪于我。”
“喜忧参半,宋晚云身体已大好,可下月就要嫁人了。她连对方的姓名都记不真切,有些荒唐。三月初十。”
“思来想去,她嫁那人还不如我。待我打探清楚对方底细,再去向她求娶,优劣高低一比便知,她应是会选择我吧。三月初十半夜。”
“永昭十五年三月十八,陈徐两家退亲,云儿与我约定三月为期,我竟有些恍惚,仿佛还置身梦中。但愿一切顺遂,与她厮守终身。”
手指摩挲着他亲手写下的厮守终身四个字,晚云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永昭十五年六月十六日,与云儿大婚,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记述,我得赶着去迎亲。”
“永昭十五年六月十七日,昨夜妙不可言,舍不得离开她,更舍不得她跟着我出门受苦,只得忍痛丢下云儿独自在家。”
“永昭十五年七月二十六日,云儿生辰,我决定将所有家当全都给她。从此,这个人、这颗心、这些家产都不再属于我自己了。”
“永昭十五年九月初一日,今日无甚大事,只是云儿说了一句——周砚,我们永不分开。故特此记下一笔。”
......
看到此处,晚云已哭得不能起身,她将手记紧紧抱在怀里,倒在榻上放声痛哭。
天色渐暗,直到房间里失去最后一丝光亮,只剩下寒风吹得房门悠悠作响。晚云哭得筋疲力尽,最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在书房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竹月在门外不停喊着晚云,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忙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竹月看到晚云双眼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晚云急忙解释道:“竹月,我并非故意拖延,昨日是不小心在书房睡着了,你别怪我,我现在就写和离书,咱们今日就走。”
晚云回身,慌乱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她已不记得昨日是在寻找纸张。
竹月叹了口气,跑过去拉住她,哀声道:“小姐,苏家出事了。”
晚云点点头:“嗯,苏梅兰的事我昨日便已知晓,你放心,我不会管,也管不了,自会有人去帮她处理。”
“不是梅兰小姐,是苏大人。”竹月顿了一下,“苏大人被北夷人所杀,北疆已经开始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