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神色有些不自然,忙推开他,脸红道:“你......还是先去沐浴吧。”
“好。”周砚回道,没有去看她,而是转身朝着浴房走去,“叫她们把水送进来。”
在里面等水的间隙,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好几次都想冲出去,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可每每走到门口,远远地看见晚云的背影,他又退缩了。
他说过,不会再提及她的过去。何况,问清楚了又如何,若那个男人真是大哥,他会与晚云和离吗?
不会,因为他亲口对她许过承诺,至死不会和离,也答应过她,永远不与她分开。
可猜疑的种子一旦落入心里,便会快速生根发芽,肆意疯长。
他无法不去想,为何晚云的头发上、脖子间、胸口上,都沾染有苏合香的味道。在他没有探寻到的地方,是不是也有呢?
苏合昂贵,且适宜种植在南方,京城并不多见,因大哥喜欢它的清苦之味,所以每年府中有专人去南方购买,带回后制成熏衣香料。浣衣房洗净衣物后,会先将衣物熏制,再送去他房里。
整个将军府,有且只有他一个人用此香熏衣。
而若非有过身体接触,哪怕在一个屋里近距离待许久,也断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味道痕迹。
更让他心中慌乱的是,晚云方才说她今日没有出过门,她对他撒谎了。
热水一桶一桶送进去,更换的衣物也一并送了进去,丫鬟们退到屋外,只剩晚云一个人等在卧房,都快一个时辰了,周砚还没出来。
晚云心里像是有预感似的,总觉得他发觉了些什么。可他方才进屋的时候还好好的,对她一如往常那般温柔体贴、说说笑笑,哪怕她说要改嫁也没能让他生出半点不悦的神色。
可现在他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就算是滚烫的沸水,此时应该也凉透了,而周砚素来怕冷,断不会洗这么久。
晚云心中忐忑不安,又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直到周砚身着寝衣,从浴房里走出来,她才紧张地站起身来,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你还没睡?”他问道,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晚云倏地面红耳赤,快步走到床边,爬了上去,又扯开锦被盖到身上,眼睛一闭,回了句:“马上就睡。”
过了片刻,晚云感觉到周砚躺了下来,他掀起和盖上被衾的动作都极其小心,几乎没有碰到她。
房间里静谧如水,能听到彼此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可两人稳如泰山,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他们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连手都不曾伸过去触碰一下。
晚云脑中思绪万千,周砚在这种事情上一向殷勤,往日这个时候,他早已急得跟什么似的,蜜语甜言说个不停,哄着她与他亲热,可现在他却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周砚,你睡着了吗?”她轻声问道。
“嗯。”他只答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