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儿一早起来已经制出了第一批丸药,姬彻本想亲自进宫去送,却又想起另外一桩要事——她还没去看过敖云其其格。
说来也怪,宣帝在国书上把敖云怀孕之事说得和崔盈盈生病一般重要,为何进了绮京之后,只让她去看了崔盈盈,却没有旨意让她去看敖云?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按理来说这样的大事,是在昨日就应该有所安排妥当的。
姬彻心中顿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甚至有些心慌,她有一种很强的直觉,她今天必须见到敖云,立刻,马上。
崔盈盈那边已经有了和宣帝的约定,宣帝还不至于昏头到在这种事情上犯错,崔盈盈要是出事对谁都没好处,而且还有江鹿儿的药作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姬彻让云舒带了个侍儿进宫替自己送药,她决定去探一探敖云那边的深浅。
云舒走前按姬彻的吩咐,从外院叫了一个宣帝留下的姑姑进去,那妇人进得内殿也不敢多看,垂首立侍等候姬彻的吩咐。
姬彻记得云舒说这妇人姓李,“李姑姑,今日我要出门,还要请你给我带个路。”
李姑姑赶紧应承,“王上这样说真是折煞奴才了,您尽管吩咐便是,不知王上要往哪里去?”
“北霜皇男被关在哪儿?”姬彻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对方惊起了一身冷汗。
“这······这······”李姑姑面露难色。
姬彻下了马车就大步往前走,李姑姑知道自己劝不住,只能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追,她的任务只是盯紧姬彻,并不能决定姬彻要去哪儿,可偏生这位主就选了一个要命的去处,她也不敢抗命,只能忠实指路带人去。
“王上,王上您慢些,还让奴先去通传一二。”李姑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想给这事来一点缓冲,让场面不至于那么地狱。
可姬彻才不给她通风报信的机会,“站住。”
李姑姑只能乖乖停在原地,姬彻折回来用脚在她周围画了个圈,“我出来之前你要是敢离开这个圈或者是叫嚷的话,你就完了,明白没?”
李姑姑只能点点头,不敢再有动作了。
姬彻走到这座偏僻的别苑门口,抬头看见匾额上写着海棠别苑几个笔走龙蛇的大字。
如今正值初春,海棠如织,花团锦簇,隔着院墙都能看见院内的粉色云霞,院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吵嚷声,却听不真切。
姬彻推了两下,发现门居然没有锁,很容易就推开了,她侧身走了进去,倒要看看这苑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没有人发现她进来,因为所有人都围在院子正中的一棵大树下,这些人都是宫中的大侍和爹爹打扮,正冲着树上叫嚷个不停,合抱粗的大海棠树花叶簌簌,柔嫩的花瓣抖落了一地,隐隐有呜咽声。
姬彻心中一紧,走近了些,抬头就看见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敖云!
此刻他正死死抱着树冠最高的那根枝丫,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就算穿了大月样式的宽袍大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能看出他的孕肚已经十分明显,他的双脚也入乡随俗地被裹成两个尖尖角,行动不便只能堪堪勾住树枝,整个人如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上去的。
爹爹们已经没了耐心开始直接踹树。
“你这蛮夷还不快些下来!若是伤了孩子难道要拉着我们一起陪葬吗?”